明婳一听,霎时更气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裴琏没反驳, 只牵着她到了榻边,摁着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水。
“孤已让人去取醒酒汤,先喝杯茶缓一缓。”
明婳看着那递到眼前的杯盏,将脑袋扭向一旁:“我才不饮嗟来之茶。”
裴琏:“……”
少倾,他提来茶壶和茶杯,放置她眼前。
明婳疑惑看他。
裴琏道:“你自己倒,便不是嗟来之茶。”
见男人一脸认真,明婳只觉一口气冲上胸口,不上不下,堵得她发慌。
这块臭木头是懂怎么气她的!
“不喝不喝我不喝!”
明婳一把推开那茶壶杯盏,咬牙切齿瞪向裴琏:“你把我拉来这里作甚?如果是劝我不和离,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你个大骗子,我上你一回当,绝不会再上第二回 !”
裴琏看着她,默了半晌,开口道:“假装情郎骗你之事,的确是孤不对,孤与你致歉。”
明婳顿住,难以置信他竟然会和她道歉。
裴琏道:“但真的给你寻情郎,这绝无可能。”
明婳凝眉:“那你当初提什么!”
裴琏薄唇轻抿了抿。
当时只想着先稳住她的情绪,且他不得不承认,之前的确是他轻视了她。
明婳见他欲言又止的晦暗眼神,恍然明白过来:“好哇,你真把我当傻子了是不是?”
“裴子玉,你简直是狂妄自大,蛮横无礼!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或许没他聪明,可不代表她能被人当做傻子戏弄。
明婳起身要走,又被男人一把拽了回来。
一挣一拽之间,最后她被牢牢锁在男人怀中。
无论是两人之间的体型差,亦或是男女力量的悬殊,他一条长臂横在明婳身前,她便再动弹不得,只涨红着一张脸骂他:“你无耻,卑鄙,登徒子!”
若换做旁人这般骂,裴琏早已沉了脸。
却也不知是早知道她的性情,还是心头有愧,他无动于衷由着她骂。
待到明婳骂到词穷,他才低头看她:“还骂么?”
明婳不骂了,眼眶却红了,忿忿看他:“你就知道欺负我,一天到晚变着法子欺负我。我上辈子欠你的么,这辈子要被你这样欺负?”
她带着泣音的质问,还有乌眸中朦胧的泪意,叫裴琏想到那日马车上,她泪水落在手背的炽烫。
佯装情郎一事,的确是他倨傲欺人。
他无法辩驳。
“这次是孤过分了。”
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泛红的眼尾,缓声道:“你若不哭,孤给你补偿。”
这难得温柔的动作和语气,让明婳恍惚想起第一夜的那个“玉郎”。
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与眼前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泪意暂时止住,她问:“什么补偿?”
裴琏道:“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
明婳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眸光轻闪了闪。
她想要他喜欢她。
可这话说出来太丢人,就像她多稀罕他似的。
眼波一转,明婳冷着脸道:“我想与你和离,再也不想见到你。”
裴琏眸色一暗,再看怀中之人低垂的脸,他道:“你在撒谎。”
明婳:“才没有。”
话音未落,男人修长手掌托住了她的脸。
微微用力,她便被迫仰起脸,对上一双幽黑的眼眸。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凤眸,狭长近妖,瞳如点漆,蕴含精光。
其中凛凛威仪,更是叫人不敢直视。
此刻那双凤眸直勾勾凝着她:“你喜欢孤,不是么?”
明婳脑袋“嗡”得一下,那张因酒意而泛红的脸颊更是红得滴血一般。
“鬼才喜欢你,我讨厌你,讨厌死了!”
明婳边否认,边剧烈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心里一会儿觉得丢死人了,一会儿又觉得他未免太过自大,难道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才这般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么。
那她才不要喜欢他了。
她挣扎得厉害,像只活蹦乱跳又滑溜溜的鱼儿,裴琏无法,只得握紧她的腰肢,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榻上。
感受到男人大半边身躯都压在身上,明婳又羞又气:“你不要脸!”
裴琏语气平静:“孤是你夫君,更亲密的事也曾做过。”
何况他现下并无半点非礼她的意思。
明婳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琏:“与你 赔罪,给你补偿。”
明婳冷笑:“你家赔罪是给人压在榻上赔的?”
裴琏道:“你要跑,不肯坐下好好说。”
明婳:“你这意思是,又是我的错?”
有了前两次将她弄哭的教训,裴琏看着身下这张绯红愤怒的小脸,便知与妻子起了争执,最好还是顺着她。
哪怕是她的错,也不能说实话。
“不是。”裴琏道:“孤的错。”
明婳表情一滞:“……”
他这回答怎的和从前不一样?
裴琏看着她的神色,便知这个路数是对的。
温柔、体贴,以及一切都顺着她。
难怪前三夜,三种男人,她与第一夜的“玉郎”聊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