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700)
“努力生个小阿哥出来,让太皇太后高兴,虽然皇上有很多儿子了,可是皇家是不会嫌子嗣多的。”宜妃懒懒地嘱咐章答应一句,便要回自己屋子去歇着,而章答应似乎也想帮德妃娘娘查些什么线索,关心地问宜妃,“好久不见惠妃娘娘,臣妾想着要不要去请安。”
宜妃摆手道:“我去瞧过,她病得很凶,我可不想被她传染,你也太平些,安胎准备生才是正经事。”
撂下这句话,宜妃便走了,章答应便自己思量,惠妃既然真的病重,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小雨见她忧心忡忡,很小声安抚答应:“日子还长着呢,您眼下平安分娩才是最要紧的,不说别的,德妃娘娘一定也为您操心的,要知道您平安,她才能安心。”
章答应笑着拍拍小雨:“你现在也长进了呀,不过往后要小心些,在这里别提那一位。”
两三天后,太皇太后的身体有所好转,外头的人不被允许知道太皇太后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但岚琪日日陪在身边,的确觉得老人家似乎更精神些。太皇太后则自认是心情好身子才好,总是乐呵呵对岚琪说:“如今真正是不用再操心什么,也没精力操心,每天脑袋里空空的,傻笑着稀里糊涂时辰就过去了,这样的日子,真真安逸得很。”
皇帝每天都来陪伴祖母,但他实在忙碌,每每停留不过半个时辰,于是一天三四趟地往来,最后被老祖母喝令要他专心政务,只许他一天来一回慈宁宫,玄烨唯有把祖母托付给大腹便便的岚琪,心疼她辛苦,又实在没有旁人可以信任,反被岚琪玩笑:“这下子,皇上知道臣妾有多能干了吧?”
慈宁宫里的气氛,因为太皇太后的乐观和德妃娘娘的开朗,并没有外人所想象的阴郁哀伤,但这天玄烨来看望祖母时,岚琪正好从茶水房过来,瞧见皇帝径直往太皇太后的寝殿走,从侧门就流露出的愠怒气息让她心中不安,可是待她再到跟前,只看到皇帝满面笑容与皇祖母说说京城里的趣闻,不见半分不悦。
小半个时辰后皇帝果然又要回乾清宫与大臣谈事情,他是带着笑容离开的,但岚琪多跟了几步出去,果然看到一离开寝殿就面色阴沉的皇帝,但玄烨在面前什么也没表露,她心里突突直跳,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这天晚上,她心中的疑惑才似乎得到了答案。
夜里,疲倦的孕妇回到永和宫,绿珠说觉禅贵人等候已久,岚琪算算日子,那日她说惠妃要的三日时限已经到了,看样子是有什么消息,猛然想起今天皇帝阴郁的神情,不觉有些烦躁。若同是为了那件事,能让皇帝怒到什么话都不想说,到底放贵妃出来的,是什么人?
然而觉禅贵人并没有带来明确的答案,准确地说是惠妃没有给她切实的答复,惠妃很明白地告诉觉禅氏她没有隐瞒任何事,因为这件事要再深究下去,实在投鼠忌器。
“惠妃和梁公公一样,没有在那附近找到任何人看到奇怪的事,照您的话说,贵妃那天穿得很体面,不可能从咸福宫走到慈宁宫没人察觉。”觉禅氏神情严肃,似乎也是被惠妃的结论吓着了,一字字清晰地告诉岚琪,“但那天,太子在英华殿礼佛,曾坐着暖轿从英华殿经过慈宁宫回毓庆宫,那天再没有其他人坐轿子走过这条路,如果贵妃不是凭空出现在慈宁宫外,指不定就是太子带过来的。”
觉禅氏的话说罢,屋子里静得喘息声也听不见,明明已经烧起地龙该温暖如春的屋子,此刻却仿佛比外头寒风中更冷,这不是让人手脚哆嗦的寒冷,而是从心里一点点蔓延出来,叫人恐惧窒息的阴冷。
“只有太子?”岚琪凝重地问这四个字,她想到今天玄烨的沉郁和那种仿佛被死死压制的怒火,她不敢想象皇帝已经知道这件事,甚至认定了这件事,真是难得有惠妃也不敢往下查的事,惠妃该是明白真相背后的残酷,正如苏麻喇嬷嬷时常说的,看透了,就只剩下绝望。
“娘娘,若是太子,这件事就不是你我能碰的。”觉禅氏神情紧张,似乎担心德妃太过正义,提醒道,“娘娘您该明白,任何人对于太子的指控,都会被怀疑觊觎储君之位,即便皇上对您万般情深,恐怕也容不得您质疑太子,这件事千万不能由您去向皇上提出来。”
这些话岚琪怎么会不懂,她比谁都明白皇帝对于太子的看重,那不仅仅是对于赫舍里皇后的情深,对于亡妻的承诺是其一,自己十几年与儿子培养的感情,和身为帝王对于皇室传承的期许,都让他在太子身上花费太多的心血。就算岚琪是玄烨心尖上的人,皇帝心里总还有别的位置留给其他人,而太子所在的地界儿,便是谁也不能越雷池半步的禁地。
“我明白,这件事到此为止。”岚琪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没对觉禅氏提皇帝不高兴的事,只是吩咐,“再麻烦你走一趟长春宫,告诉惠妃,只要她不再对旁人提起这件事,只要她如她所说不去深究,之前她企图偷取咸福宫钥匙的事我能一笔勾销,但宫里若有半点风声对太子不利,就别怪我不客气。”
觉禅氏郑重其事地答应:“臣妾明白了。”
之后两人散了,岚琪在环春的伺候下洗漱安置,挺着大大的肚子本就不好入睡,今夜为了这件事,更是辗转难眠,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牵扯到太子身上,那天贵妃怎么从咸福宫走到慈宁宫一直是个谜团,但若是藏匿在太子暖轿中,似乎就说得通了。可是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怎么能做到让疯疯癫癫的贵妃在她的轿子里能不闹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