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623)
岚琪淡然一笑:“我已见过最绝望的世界,本就无所畏惧了。”
觉禅氏笑道:“臣妾亦然。臣妾能为娘娘做什么,而今咸福宫里许多事臣妾都能插手,连十阿哥大多都是臣妾在照顾。话说回来,臣妾并不曾察觉贵妃有要加害福晋的事,不过如今贵妃对臣妾也诸多提防,瞒着臣妾也是有的,不然臣妾有所察觉,一定在那之前就来提醒您了。”
岚琪冷静地说:“我妹妹是被大量的藏红花所害,咸福宫里做腊八粥,若要放这么多的藏红花,不会没有人察觉,但是阿灵阿一口咬定没有人给贵妃私下传递这东西,我姑且信他。可是钮祜禄家又不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兄长法喀素那段日子也和贵妃往来密切,贵妃若与此事牵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藏红花在宫内熬粥时已经放下去,要么就是她授意法喀素和他的福晋这样做,前者你或许能在咸福宫里发现蛛丝马迹,但后者的证据实在难找,咱们只能问温贵妃自己。”
觉禅氏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所谓的问贵妃自身,不是跑去问她那么简单愚蠢,静静地听德妃说下文,却见德妃走到门前唤了一声环春,殿门打开,环春递进来一只包袱。
岚琪在觉禅氏面前展开包袱,里头有各色锦缎数匹,锦缎之中另有一包似乎药材的东西,与她道:“锦缎拿回去,就知道你是为四阿哥做衣裳,顺带就把这一包藏红花带回咸福宫,不然你光拿这一包药材,太惹人瞩目。过两天夜里,我会派人捉野猫去咸福宫附近,野猫的叫声如同婴儿啼哭,我知道这是贵妃最厌恶的声音。之后的日子,你再想法子让她时不时看到这些藏红花,放在食物里也好,随便摆在殿阁里也罢,她心里若有鬼,一定会害怕,日子一长她就会绷不住,冬云必然是她倾诉发泄的对象,一切,就靠你留心观察。倘若能确定她是否做过什么,之后的事我就会出面,但在那之前等同与我是不相干的,但贵妃万一发现你在做这些事,并对你做出什么,我一定尽全力保你,我不会让贵妃伤害你。”
觉禅氏摸过那水滑柔软的锦缎,手指慢慢接触到药材的纸包,她是有见识的人,知道这一包藏红花要价不菲,德妃娘娘这一次,果然是下足了功夫。
“臣妾明白了,但这件事需要谨慎筹谋,娘娘耐心等待几日,而之后的日子臣妾也不能与您或相关的人多接触,唯一一次大概就是给四阿哥送衣裳,此外娘娘和臣妾越少接触越好。”觉禅氏把东西收拾好,淡定地说,“贵妃娘娘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人了,臣妾一直把她当病人看待,也许她真的有病也说不定。”
岚琪郑重地说:“一切就拜托你,我不想许诺将来什么荣华富贵的大话给你,可来日你若有所需,我一定尽力帮忙。”
觉禅氏恬然笑道:“臣妾能活到今日,怎不是娘娘的功劳呢?只不过你觉得那些事都再理所当然不过,恰恰却一次次延续了臣妾的生命。这件事看起来麻烦,其实也简单,臣妾必当尽力而为。”
两人再互相叮嘱几句后,殿门打开,岚琪穿上氅衣很快从门前消失,觉禅氏又稍等片刻,四阿哥才带着小和子过来,胤禛很有礼貌,说要麻烦觉禅贵人为他做衣裳,觉禅氏温柔地为他量尺寸,因彼此都陌生并没有说什么话,就快弄完这些事时,胤禛让小和子再去搬一盆炭火来。
“其实不必麻烦再挪炭盆,咱们这就好了,之后大概四五天,我会尽快替四阿哥把新吉服送来,好让您赶上大阿哥的婚礼。”觉禅氏温柔地笑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生怕那包藏红花被四阿哥瞧见,仔仔细细地收好了。
“多谢贵人,要您费心了。”四阿哥很礼貌,但话锋一转,却说道说,“觉禅贵人,八阿哥已经知道您是他的额娘,八阿哥问我您是不是不喜欢他,为什么每次见了面都十分陌生,大人的事本不该我们过问,我只是觉得胤禩有些可怜。”
觉禅氏没料到四阿哥会对她说这些话,她手里抓着包袱,背对着胤禛,正不知如何回应,后头皇贵妃的声音响起来,似乎不大耐烦,问着:“怎么还没弄好,胤禛你该睡了,明儿一早还要上书房。”
觉禅氏如遇大赦,她不喜欢和人提起八阿哥的事,更何况四阿哥还是个孩子,立时转身行礼,说已经都妥当,她这就要告辞,皇贵妃把儿子揽在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又看了那只包袱一眼,干咳清清嗓子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做好了,本宫自然有赏赐。”
觉禅氏抬头看着皇贵妃的眼睛,猜测皇贵妃话中所指,之后心想反正她是在为德妃做事,皇贵妃这里就别管了,应诺后匆匆行礼离去,皇贵妃才打发儿子早些去休息,再回寝殿时天上飘雪,皇贵妃不知感慨什么,伸手接了几片雪在掌心,无端端叹息:“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将来咱们又会怎么样?”
这边厢,觉禅氏回到咸福宫时也开始飘雪,她照例先来正殿见过贵妃,贵妃已经听宫女禀告说觉禅氏被皇贵妃留下给四阿哥量体裁衣,见她带着包裹回来,听说是给四阿哥做衣裳的料子,也没多想,只是冷笑:“果然是金子总会发亮,哪怕你在我这里深居简出,也总有人会惦记你,你说皇上但凡对你有几分心思,你大概也不是如今的光景,说不定四妃之位有你一席,更说不定是可以和乌雅氏抗衡的宠妃。”
“臣妾没有这个福气,不过会几下针黹功夫,让各位娘娘看得起。”觉禅氏谦恭地回应,便说天色不早,请贵妃早些安寝,自己一如往常地回来,没有在人前流露出任何异样,小心翼翼把藏红花放在连香荷也碰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