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353)
岚琪忍着眼泪一一答应,玄烨则唤人将拿来的折子再搬回永和宫,再哄了岚琪几句让她安睡休息,小半个时辰后,到底还是离了。
而这件事,早随着永和宫上上下下的奴才被送入慎刑司拷问传遍了后宫,各宫各院都悬着一颗心,之前荣嫔往钟粹宫来与端嫔说话时,戴常在说布贵人哭得伤心不能来请安,荣嫔亦唏嘘:“岚琪若是有个闪失,布贵人往后也难好了,她们姐妹同心的。”
而这一边,宜嫔也早早去过长春宫回来,桃红好久不见自家主子如此春风得意,此刻夜深了她还毫无睡意,平时都不大愿意碰恪靖公主,今晚却亲自哄着她,陪着玩陪着笑,直哄得公主睡着了,她还兴致盎然地看着孩子,桃红来催她安寝,她且笑着:“几时我自己生养的能养在身边,一定比恪靖更可爱。”
之后洗漱时,还听见主子对她说:“乌雅氏树大招风,真是不必我们费心什么,有的是人要收拾她,惠姐姐说了,要我坐收渔利,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桃红殷勤伺候着,这样的话听得多了,便忍不住劝:“奴婢以为主子还是要好好防备惠嫔,惠嫔娘娘唯利是图,若她背着您做些什么,万一不好有天曝露了,为求自保推在您身上,而您什么都不知道,更加百口莫辩,到时候谁来帮您呢?”
宜嫔正是兴奋的时候,这句话不啻一盆冷水浇下来,可她还有理智还有几分聪明,细细思量桃红的话,自言自语道:“可我要怎么防备她才好,只怕做得稍微过了,就与她交恶,她是顶顶聪明的人,若瞧出我防备她,往后不帮我可怎么好?毕竟宫里有那么多的女人,她利用谁都一样的。我虽不愿被她利用,可没了她,我也没帮手了。”
桃红却说:“宫里娘娘主子是多,可翊坤宫的宜嫔只有一位,奴婢觉得惠嫔娘娘不会轻易放弃和您交好,不管您是否真的防备她,在惠嫔娘娘心里,她就是这样想着您的,她一定时刻惦记着你防备她。”
宜嫔听得有些糊涂,只等静下心想想才明白,不免笑说桃红:“你怎么懂那么多?”
桃红只道:“奴婢是旁观者,这些年见几位主子起起伏伏,奴婢难免会有些想法。”
宜嫔感激地拉着她说:“我会好好待你,你可要一直陪着我,桃红啊,我在这宫里,真真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桃红亦是连连表忠心,她就是看透了,才明白自己离了宜嫔不会有好日子过,年满出宫也别想奢望,宜嫔不会放她走,这辈子只盼着没有闪失,能稳稳当当得过下去,她没有大智慧不敢乱出主意,可旁观者清,时不时提点一两句,为了主子好,更为了自己好。
然为了德嫔被下药的事,如布贵人这样伤心难过的有,如宜嫔这样幸灾乐祸的也有,可惠嫔却恰恰不是这两种情绪,她既不难过也不高兴,只是心里惴惴不安。原来宫里还有她看不见摸不着的势力存在,今日算计的是乌雅氏,兴许明天就落在她头上,这么多年,不论是从前昭妃,还是如今的谁,在这深宫里,她总挥不去的,是唇亡齿寒的悲哀,这一夜辗转难眠,翌日也顾不得什么宝云什么眼线,急急忙忙便让心腹去请明珠家里来人。
此外因德嫔被下药,永和宫里搜出许多迷药,未免其他各宫再有类似的事发生,在太皇太后的旨意下,宗人府同内务府、敬事房联手将各宫各院全都翻查一边,如此大的动静必然牵动朝野,但因受害的是德嫔,与朝中几大派系都不相干,各方势力都只是静观其变,也有人被通风报信得知帝王之怒,深知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挑战皇帝的耐性。
翌日一整天,上至佟贵妃的承乾宫,下至答应常在的小院落,仿佛提前进了腊月洒扫似的,整个紫禁城几乎被翻个遍,佟贵妃立在院落里瞧着人来搜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时,一边抱着惊恐不安的胤禛,一边斥骂那些奴才:“都仔细你们的狗爪子,本宫这里的东西每一样都价值连城,摔了碰了,要你们的脑袋。”
众人不敢惹恼贵妃,只说是上头的意思,佟贵妃更加恼怒,竟是毫不忌讳地当众说:“皇上也是,为了一个德嫔,闹得六宫鸡犬不宁,不怕给她造孽吗?”又骂那些各处翻查的小太监手脚没轻重,未免贵妃盛怒又闹出别的事来,承乾宫只是走过场,没多久都撤了。
青莲这才上来劝主子:“您这些话,那些太监宫女一定要到外头去说了,惹得万岁爷不高兴可怎么好?”
贵妃却冷笑:“宫里哪个不是这样想,皇上还等我来说吗?我实诚说出来,难道不比那些心思龌龊,背地里诅咒的强?”
“额娘,不生气。”胤禛见母亲如此盛怒,聪明的孩子晓得是出了什么事,虽然还不懂,可不想看到贵妃横眉竖目,搂着贵妃重重亲了几口,娇滴滴地说着,“胤禛乖,额娘不生气,胤禛亲亲额娘。”
“还是我儿子疼娘。”贵妃这才缓过神,搂着四阿哥爱不释手,后悔刚才当着孩子的面那样凶戾,便不许宫里的人再提这件事。
自然东西六宫搜查,也不会落下咸福宫,温妃倒是很淡定,领着觉禅氏在廊下坐着,怀里抱着八阿哥,边上烤着炭盆,看戏似的看着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大半个时辰后才有人来跟前禀告,说咸福宫里没有可疑的东西,但难免歹人继续作恶,请温妃娘娘务必小心。
温妃却清冷地一笑:“我这样的,谁惦记着来作恶陷害,你们白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