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313)
“皇上身子不好吗?”岚琪满腹忧心,一边已将玉佩收好。
恭亲王笑道:“皇上很好,至于为何请娘娘出宫,娘娘到了就晓得了,绝不是什么坏事。”
“好事?”岚琪垂眸思量,又道,“我想告知太皇太后,我每日都要去慈宁宫伺候,若不辞而别突然不见了,一定会引起风波。”
“娘娘,皇上此行严肃庄重,虽然已是回程途中,但还是有些事是不方便做的,只怕太皇太后知道了未必肯放行,左右三日皇上就回来了,做什么还带您出宫呢?太皇太后一定会这样想,您就走不成了。”常宁也有些为难,好在来之前玄烨把一切都给他想好了,就是猜透了岚琪的心思,才晓得要这么做不容易。
倒是环春爽快,笑着说:“王爷怎么会假传圣旨,娘娘去吧,您离宫后奴婢就说您病了,永和宫里不见客,布贵人她们也一概不见,三天很快就过去的,到时候您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就成了。”
“下雨了,王爷不要立在门前,进屋檐下避一避,奴婢给娘娘准备好了,立刻就和您走。”环春更是不等岚琪答应,先请恭亲王到屋檐下避避雨,便拉着主子回去,翻了自己的衣裳要给她替换,更拆了发髻摘下翠玉珠钗,岚琪一边忙着改换行头,一边还嘀咕,“怎么你就答应了,我还没想好呢。”
环春却笑:“一定是万岁爷有什么好玩的事惦记要您也去看看,又或者想带您出去散散心,奴婢信得过恭亲王,人家没事害您做什么。您放心去三天,六阿哥奴婢和乳母会好好照顾,永和宫里的一张张嘴,奴婢也会管严实的,就算真漏出去,是万岁爷带您出去玩儿的,怕什么呀?”
说话功夫麻利地就给岚琪换了行头,若非身量容貌有了变化,岚琪瞧见镜子里的自己时,仿佛也回到当年做宫女时的光景,之后再匆匆出来,恭亲王说一路都安排好了,便跟着他趁着暮色越发深沉时,消失在了紫禁城里。
可毕竟是几个大活人在宫里行走,各管各卡再如何疏通打点,少不得会被人撞见,如惠嫔从宁寿宫回去时路过那一处,是远远瞧见有男人进了永和宫的门,因躲雨不能逗留,且身边有宝云在她不方便好奇,这会儿宝云去张罗晚膳,她从前的心腹宫女来奉茶,几句话说起这件事,惠嫔嘀咕着:“那一个身量绝不是宫里的太监,身影瞧着有几分像皇上。”
“奴婢瞧着,怎么像恭亲王呢?”
惠嫔眉头一颤,“不错,是像恭亲王,他怎么先回来了,难道皇上那里出了什么事?”眼瞧着宝云要进来,惠嫔低声嘱咐,“想法子送消息给明珠知道,是不是皇上出事了,我这里明日再瞧瞧永和宫的动静。慈宁宫也要留心,看看哪些人进出。”
☆、177帐中之乐
果然话音才落,宝云便进来请惠嫔用膳,主仆俩不着痕迹地散开,宝云看着奇怪也没动声色,惠嫔对她一向很客气,即便心里怀疑什么,也不会当面让主子下不来台,太皇太后派她来,多为了震慑,但凡心里有疑惑,报上去便可,并不必她亲自查什么。
然而不说惠嫔隐约撞见恭亲王在永和宫门前就生了疑,便是岚琪自己,一脑袋冲出紫禁城,单车简行往京城外去,车轮滚滚不绝于耳时,她自己就先猛然冷静,醒悟了似的,忙不迭喊停车,恭亲王以为有要紧的事,勒马回身,关切道:“娘娘何事?”
这下岚琪更尴尬,微红了双颊说:“隔日就有太医给我请脉,环春若说我病了,更加要派人来瞧的,怎么躲得过呢?王爷能不能再派人回去,还是向太皇太后禀告一声?”
常宁笑道:“娘娘放心,皇上临别时就嘱咐臣,留一个可信的人在宫里,明日一早就去慈宁宫禀告。皇上说了,这件事很不妥当,太皇太后指不定会生气,可要紧的是把您带出来,其他日后再议。臣不敢假传圣旨,请您安心跟着臣走吧,皇上离京并不远,咱们脚程快些,子夜前能到达皇上御驾落脚的地方。”
“这么近?那岂不是明天就能回京,又为何要三日?”岚琪满心疑惑,可问出口就觉得给恭亲王添麻烦,人家不辞辛苦来回跑一趟,还要听她婆婆妈妈,立刻又改口说,“那我们快些走吧,不要叫皇上等候。”
常宁应道:“那请娘娘坐稳了。”
之后车马行得更急,颠簸得岚琪骨头都要散了架,好在驾车之人技术娴熟,虽然难免颠簸,还不至于危险得要把她甩出去,只等累得耳朵嗡嗡响,外头天色越来越黑时,马车才骤然停下,岚琪听见前头好似关防巡查的动静,不多久恭亲王就来请她:“娘娘下车吧。”
出门时昏黄天色,此刻已是没有灯火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恭亲王打了一盏灯笼,不好意思地递给她说:“辛苦娘娘自己掌着,恕臣冒昧,您现在是宫女了,明天如何皇上会亲自告诉您,臣带您进营帐前,路上若有人问起来,您就是宫女。”
岚琪心里突突直跳,没来由地生出些兴奋感,掌着灯笼垂首一步步跟着恭亲王走,在大帐子前停下,果然这里守卫森严,连恭亲王都不能轻易进入御帐,忐忑不安地走进灯火通明的帐子,恭亲王却立时转身要走,只欠身说了句:“娘娘辛苦了,臣告退。”
“王……”岚琪想拦住再问话,可常宁已经走了,而她之所以还有疑问,全因这帐子里半个人影也不见,不是说玄烨要见她么,人呢?
吹灭了灯笼搁在地上,自行解下斗篷,里头身上是环春的衣服,帐子里有立地的大镜子,她站在前头瞧自己,抿了抿被颠簸松散的发髻,再把钗子重新戴好,可抬手侍弄的功夫就觉得疲倦,连续的车马颠簸,她四肢百骸都似浮出了身体,人飘乎乎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