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261)
觉禅氏凄然一笑:“小公子们可好,听说嫂夫人又有身孕了?”
容若身子微微晃动,似乎有着和眼前人一样的心思,低垂着头说:“是妾室颜氏有了身子。”
“表哥一向对颜氏很喜欢。”觉禅氏笑着,不自觉地称呼表哥,纳兰容若浑身一震,匆忙抬起头,看见她凄美的笑容,直觉得心痛难当。
“表哥膝下子嗣不多,老太太一直记挂,你可要多给家里开枝散叶才好。”觉禅氏笑着朝他亲昵地又走近了几步,因为越过纳兰容若的肩头,她已经瞧见德嫔带着人折回来了。
岚琪这里回永和宫看过胤祚后,补了补粉就又出门来,太皇太后想必会提早离席,她还要伺候着送回慈宁宫,和环春说说笑笑走过来,却见前头站着一男一女,还以为是哪家王爷和福晋要离宫了,可才走近些,突然见男人身前的女人跌下去,男人牢牢地扶住了她,可女人的脸从他身旁露出来,那边也有亮堂堂的灯笼照映,入目见到觉禅氏的脸,岚琪倏然挺住了脚步。
两人不知又说些什么,男子才渐渐松了手,而觉禅氏站稳后就绕过他朝自己走来,岚琪定睛瞧见男人转身,竟真的是纳兰容若,心头立时有无名怒火狰狞而出,看着美艳无双的女人朝自己走来,她真真是恨透了。
“臣妾参见德嫔娘娘。”觉禅氏端得礼仪周正,福身后立定说,“臣妾身子不大舒服,正要回去,娘娘可算来了,您才离开不久端静公主就在找您。”
纳兰容若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也跟上来屈膝行礼,岚琪看着他们,定一定神对容若说:“大人巡查关防也要规避禁宫礼法,大人久在万岁爷身边办差,有些话也不必我多说了。”
容若皱着眉头,担心德嫔是不是误会他和表妹了,正想解释,德嫔竟已带着人迅速离去,一句话也没对表妹说,也更不想听什么解释,等他起身转回去看,德嫔已经隐入门内。两人都呆了会儿,容若才转身问表妹:“德嫔娘娘,是不是还在误会?”
觉禅氏看着容若,看见他气色红润面若满玉,心里就很舒服,只要他过得好,自己怎样都无所谓,此刻听见这句话,更是笑着问:“是误会吗?其实她没有误会对不对?表哥,眼下的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五月里的事,我没先到会变成那样,我只是想离开翊坤宫,想报复郭贵人对你的侮辱……”
容若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匆匆忙忙行礼说:“臣还有要务在身。”说完转身就走,可表妹的话却似魔咒般一直缭绕在耳边,再后来他直觉得深宫里待不下去,寻了个由头把差事交给别人,不等宁寿宫中秋宴散席,就匆匆离开了禁宫。
容若生怕自己多留下去,会给表妹带去麻烦,一直以来为了不让父亲派人暗中为难表妹,自己克制隐忍,对妻妾用心,更屡邀外差远离京城,可难免在京时遇上节日要入宫帮忙,没想到今天会是这光景,想想背脊就发凉。
而觉禅氏自然也是回自己的住处,回想那短暂的一段相遇,知道他没有误会自己变心,知道他在家里过得还好,原本空荡荡没心没魂魄的躯体,反渐渐有血有肉起来,可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看看屋子里才半天功夫就堆满的礼物,又是不屑而蔑视地笑起来,对于腹中的孩子能否长大,毫无期待。
其实这个孩子去哪儿她都无所谓,但绝对不能让孩子喊惠嫔额娘,当初那个夜晚噩梦一般就缠着她,惠嫔故意把自己打扮好,故意送去皇帝那里,皇帝那一晚是意乱情迷的,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和谁*缠绵,她不怪是皇帝毁了自己的人生,罪魁祸首是惠嫔,可惜事情过去太久,哪怕想揭发她对皇帝用*之药,也来不及了。
香荷端来热水给她洗脸,忐忑不安地在边上说:“奴婢实在愚笨,主子才说要求德嫔娘娘不让惠嫔娘娘抢走您的孩子,可您为什么今晚非让德嫔娘娘撞见呢,奴婢是知道您和纳兰大人没什么的,只是表兄妹说说话,可是德嫔娘娘万一想错了怎么办,万一她去慈宁宫或者皇上面前说两句,您可就惨了呀。”
“*宫闱的罪过,最重的惩罚是怎样?杀头,诛九族,又或者呢?”觉禅氏清冷地一笑,用热毛巾捂着脸躺下去,闷闷地从毛巾底下发出声音,“莫说我和纳兰大人没什么,若是真有什么,德嫔也不会到处去宣扬,这宫里没有比她更在乎皇上的人,为了保全皇上的颜面,她一定会选择自己吞下去。妃嫔私通*宫闱,多大一顶绿帽子扣在皇帝头上,私通的人死了干净,可皇帝却要顶着这个名头继续过下去,那就是身为帝王一生的耻辱。”
香荷在边上听得云里雾里,她怎知自家主子和纳兰容若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只见觉禅氏揭开毛巾递给她,笑着说:“傻瓜,不要瞎想了,过几日德嫔娘娘就该来找我,她若不来找我,我自然还有别的法子。”
香荷无奈地吐吐舌头:“反正还早呢,您要明年二月里才生,生之前有的是时候。若是个公主,只怕惠嫔娘娘也不会惦记了。”
觉禅氏忧愁地捂着肚子说:“我额娘头一胎就是儿子,不知道我会不会像她,若是公主也好,皇子才是麻烦,顶好是……”她心头晃过生杀之念,浑身一紧背脊上阵阵虚汗,她不能扼杀这个孩子,她不能明着反抗这个皇宫,不能做任何过于扎眼的事,不能让皇帝察觉自己的异心……不能,不能,太多太多的不能,唯有老老实实地活下去,还要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