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73)
此刻瞧见觉禅氏来,唉声叹气说:“偏是年节上,都没个人来瞧瞧我,还是妹妹你有心呢,本以为去了翊坤宫,眼价儿高了,再瞧不起我们这偏僻地方。”
觉禅答应不说什么,只问好不好,说惠嫔、宜嫔几位娘娘担心,差遣她来瞧瞧,立时就要回话,不能多陪。可那拉氏却似没听见,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一会儿拉着她问有没有被皇帝召见过,一会儿说她们好歹姐妹一场,往后要互相扶持,还巴结着问能不能想法儿也让她迁入正经宫阁里去住,这里太偏僻叫个太医都好半天,觉禅答应只能一味敷衍说:“臣妾回头帮您问问。”
说话时,小宫女捧着礼盒进来,说钟粹宫端嫔连同德贵人、布贵人一起下的赏赐,因敬着太皇太后和太后及贵妃、温妃两宫,只等她们派完了这才送过来,那拉氏让来瞧瞧是什么东西,见不过是寻常物件,似乎很失望,恹恹道:“三人合在一起,都只这些?”
且说那拉氏,才生万黼阿哥时,还是挺好的性子,但眼瞧着人人都过得比她好,自己生了阿哥也好像不存在似的,到如今都第二胎预备临盆了,依旧没人高看她,像是她怀得不是龙种一样,对比着德贵人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境遇,心中越来越不平,渐渐就生了恨。
“我还算好命,太医来瞧说没事,妹妹你可知道,我赶回来的路上遇见德贵人到前头去,你猜那些奴才怎么说我,怎么逼着我让路?”她提起前头路上的事,就满肚子火气和委屈,又拉着觉禅氏喋喋不休说了好半天,后来更是嘤嘤哭泣起来,抽搭着,“我怎么就不如人了?我肚子里的不是龙种吗?”
觉禅氏听得耳朵嗡嗡直响,要紧不要紧的话都只听得只字片语,她并不关心那拉常在的境遇,对德贵人的隆宠也不羡慕嫉妒,她的心还系在刚才遇见的那个人身上,宫里的女人如何,她不在乎,大概唯一明白的,是惠嫔把她当垫脚石这件事,而这也是她唯一能好好活下去的途径。
她如今想好好活着,为的是外头那个人,也能好好活着。
终于离了那拉常在,觉禅答应直觉得耳根清净,走出门来,总觉得外头有些不一样,领着宫女沿着来路回去,路上积雪薄冰都不见了,身边小宫女嘀咕:“好像有人把路扫过了,这里偏僻,宫人们不尽心打扫也是有的,这会子倒扫得很干净。”
觉禅答应心里又暖又疼,深知是谁派人来清扫了这一条回去的路,定是那个人怕她路不好走,再摔一跤。之后一路盼着能再遇见他,可毕竟是深宫之中,哪能那么容易再见外臣,只能默默祝祷,盼着容若好。
快到翊坤宫时,想起来惠嫔也在等自己回话,担心宫女们说起遇见侍卫的事,便叮嘱她们不要多嘴,省得有人说三道四,之后到了宜嫔、惠嫔面前,将那拉常在的状况说了,就听郭贵人在边上叹:“咱们这样的,当然不能和钟粹宫那位比了。”
宜嫔没接妹妹的话,嘱咐桃红隔天再去看看,却听惠嫔说:“阿哥所里时常传太医,自从那次在承乾宫一闹,其他孩子都没事,我们大阿哥夜里就活蹦乱跳了,可万黼一直都不好,听说太医私下已经说,怕是不中用。”
郭贵人酸溜溜道:“但咱们万岁爷,满心只惦记才出生的小阿哥,连太皇太后和太后,怕是都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孙子了。”
宜嫔看了眼妹妹,示意她噤声。妹妹的性子不仅比她直,所求所想更比她现实,说什么入了宫就要给家族争脸面,活得不上不下有什么意思,本也不天生矮人一截,该是自己的就要争一争才好,而她这股子气性似乎也合了皇帝某处脾胃,至少比起其他人,她算是招人喜欢的,但始终及不上乌雅氏半分,还是在她有孕时钻了空子,所以一直愤愤不平,也不许人提起。
惠嫔冷眼瞧着郭络罗氏姐妹,心叹自己没能有一个这般张牙舞爪的小妹妹在边上,从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而侧目看觉禅氏,这丫头现在能好好活着她就念佛了,也不晓得哪天才能开了心窍,真真白长了这样好看一张脸,皇帝哪儿来那么多功夫留心每个女人,不自己赶上去邀宠露脸,一辈子都没指望。
叹息归叹息,如今也不是时候,乌雅氏盛宠,没必要非找个人去和她比肩,阿哥们还小,等个三年五载都不怕,兴许那时候皇帝又有新宠,为了乌雅氏费太多精力,到头来又换一个新人,她折腾不起,好容易找着这枚漂亮皮囊的棋子,一招一式都要看准了下才成。
众人絮絮又说几句,惠嫔便离了翊坤宫,觉禅氏也要回自己的屋子去,才要走却被郭贵人喊住说:“你就这么甘心听凭惠嫔摆布?”
边上宜嫔大惊,嗔责妹妹:“你又胡说八道,她和惠嫔也算亲戚,当然走得近些。”
郭贵人却不理睬姐姐,慢悠悠走过来,三四个月的肚子还不明显,身体倒已经胖了不少,自然嫉妒觉禅氏花儿一样的容貌,柳条一样的身材,眼瞧着惠嫔领着她到处露脸,就差直接送去龙榻,当然不自在。
“你既然住在翊坤宫,就别再向着惠嫔的心。”郭贵人毫不客气地说,“宜嫔和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明白,我们俩不会指望你去博宠邀宠,你若能保证往后不会帮着惠嫔来算计我们,就安安稳稳在翊坤宫里住一辈子,谁也不会欺负你,可你若还成天愿意跟在惠嫔屁股后头转悠,别怪我们把你当外人,翊坤宫自然也就容不得你了。”
宜嫔眉头紧蹙,拉开妹妹说:“大家好好住在一处,你胡说些什么。”便推觉禅氏,“回去吧,她今天身子不好火气大,孕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