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543)
弘昼乐坏了,从爷爷身上蹭下来,拉着小姐姐又笑又跳,琳格格们怕孩子太失礼,悄悄把他们带开,毓溪则急着去换衣裳请贵妃,胤禛安排了人手去找弟弟妹妹们,这架势,家里不摆上几桌是坐不下了的。
方才跪伏着的农家早就起身,皇帝让胤禛赏人家银锭子,岚琪笑道:“银元宝虽好,叫他们怎么去花销,难道一辈子供在家里不成?”便又让胤禛派人去称散碎银子并铜钱来赏赐,这才实惠。
玄烨则笑问农户:“朕这天家,三代同堂祖孙同乐,和你们农家里也一样吧?”
这对中年夫妻丈夫是老实人,吓得直哆嗦,还是女人家应的话,说他们村里大家族如何齐聚一堂,四五代人摆十来桌吃饭,说的天花乱坠,更连连称颂皇帝洪福齐天,皇帝龙心大悦,直听得满面红光。
之后离了他们往园子深处去逛,岚琪避开儿子说他:“哪有人上赶着叫人恭维你的,真真是老头子了,爱听喜庆话。”
玄烨轻喝:“儿子跟前,你好歹也恭维着朕才是。”
胤禛在后面见阿玛额娘说悄悄话,心中十分安慰,原本见父亲来,他有话想说,但见这美好安逸的光景,还是咽下了。
逛了小半天,佟贵妃带着弘历到了,岚琪前去相迎相伴,再过些时辰,十三十四带着家眷孩子陆续来,那么巧瑛福晋带着孙子在小宸儿家里,她竟乐呵呵地就跟着一道来,被岚琪嗔怪脸皮太厚,玄烨却乐道:“朕的亲妹子,怎么不能来了?”
如此一大家子人,虽不至于如农家所说要摆上十来桌摆到门外头,也将大厅堂塞得满满当当,毓溪、完颜氏、兆佳氏等都在旁伺候着,小宸儿嚷嚷道:“你们也坐,回头额娘又该说我了。”说着来玄烨身边,年纪不小了还会撒娇,软软地说:“皇阿玛,让您儿媳妇坐,她们都不敢呢。”
玄烨宠女儿,自然答应下,毓溪上前道:“难得我们妯娌能一道伺候阿玛额娘,也是我们的福气,皇阿玛只管受用。”一面扶着小宸儿落座,给她斟酒道,“咱们弘历说了,姑姑难得来家里,今儿不喝醉可不成的。”
这一说,侄子侄女都围着温宸去敬酒,岚琪和贵妃一左一右陪着玄烨坐,两人相视一笑,岁月虽然带走了她们的青春美貌,可子孙满堂的和乐,真真是上天赐福。
玄烨心情甚好,一连饮了三杯酒,岚琪要劝,贵妃朝她摆了摆手,意思是难得高兴,岚琪无奈,略提了几句,玄烨也知道收敛。之后听十三十四说笑话,听孙儿们背诗念书,皇帝的笑声不绝于耳。府里的厨子大展身手,一道道菜不断地端上来,毓溪领着下人往各桌摆铜炉锅子要涮肉,却见小和子急匆匆进来,在胤禛身边耳语了几句。
胤禛脸上的喜色顿时散了,犹豫了须臾后,到玄烨跟前禀告:“皇阿玛,太医说皇祖母快不行了,这会子回去,怕是见最后一面。”
厅内顿时一片寂静,零星能听见孩子的声响,也很快被他们的乳母捂着嘴,玄烨手里还端着一杯酒,心下一沉,将酒饮下,与众儿女道:“都散了吧,换衣裳到畅春园去候命。”
众人齐刷刷起身称是,岚琪和贵妃一脸严肃地侍奉皇帝离席,胤禛、胤祥、胤禵都跟了去,福晋、侧福晋们领着孩子离开,毓溪把家里交付给琳格格,带着融芳和李氏同去畅春园,眨眼功夫,刚刚还满堂欢笑其乐融融的家宴,只剩下几口同路锅子还冒着热气,汤水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叫人的心也跟着颤动。
琳格格送走所有人,回眸见空荡荡的大厅,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何等富贵繁华,却再没有一个人享用,此时此刻徒生出的悲凉感,数十年后仍叫她记忆犹新。
而并非太医扫兴,太后当真已在弥留之际,虽未在那一晚就离世,可三日后,终究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皇帝哀痛不已,坚持割辫服丧,哀悼之情,不亚于当年太皇太后离世。因太过悲伤,皇帝再次病倒,众皇子轮流服侍,并由三阿哥、四阿哥主持料理太后身后事。
太后丧礼前后持续一月有余,康熙五十七年的春节,在太后的丧礼中度过,没有任何庆祝之事,待丧礼过后,已是二月光景,皇帝方重新迁回畅春园安养。
而草原之上,策妄阿拉布坦却趁清廷治丧时,举兵侵扰。
☆、941领兵出征(三更到
讨伐策妄阿拉布坦,迫在眉睫,这些年朝廷虽未选出领兵的大将,但军火粮草皆已预备妥当,皇帝是决心要灭了漠西豺狼,奈何军中无将不得发兵,到今时今日,再耽误不得。
玄烨在畅春园安养到三月,这一次病倒,不能如往日那般养好后比从前更精神。春暖花开时,他依旧气息微弱,且夜里不能安眠,进膳没有胃口,岚琪与贵妃、和嫔、密嫔等人不离左右地服侍,变着花样哄他进食,可皇帝一直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岚琪忧心忡忡地对儿子们说起时,胤禛道:“皇阿玛是为了漠西的事,额娘,您让儿子开口吧,总要有人去打仗,难不成让皇阿玛御驾亲征?做儿子的不在这时候站出来,还等几时?”
儿子是真心实意,可岚琪明白玄烨的决定,他一心一意要送胤禵去西征,他花心思培养了胤禵那么多年,等着就是这一刻,可是十四至今没开口,玄烨大概是怕,若他下旨令胤禵千万,胤禵推病或找其他借口推诿,那样的失望该多伤人心,玄烨到这把年纪,也会怕他自己承受不住。
“额娘,这次不论您答应不答应,儿子决定了。”胤禛等不及母亲的答复,坚决要提出带兵去,岚琪知道拦不住他,而眼下十四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她唯有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