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465)
梁总管在边上,见皇帝脸色不好看,上前来打圆场说:“天色很晚了,十四阿哥还是明天去吧,再晚些就要锁宫门了。”
胤禵却道:“我从太医院拿了药,要给他送去。”一面偷眼看了看父亲,还是服软让了一句,“皇阿玛若不准许,儿臣这就回阿哥所。”
玄烨看了看他,心中微微一叹,平静地吩咐:“去吧,带朕的话,让他好生养起来,朕还有很多差事要交给他。”
胤禵立时顿首谢恩,可不等他起来,父亲又说:“你也二十岁了,不宜再留在宫中,过了年把宅子置办好,带着你的妻儿搬出去住吧。”
玄烨说罢这些话,就让放下帘子继续走,圣驾朝乾清宫去,梁公公笑着恭喜道:“十四阿哥总念叨要离宫开衙建府,这下总算盼着了,等奴才派人回过德妃娘娘,好好给您准备准备。”
梁总管说了,就随圣驾而去,胤禵立在宫道上,呆呆地望着暖轿走远,不知怎么的,他一直盼着父母能让自己搬出皇宫,盼着能过上没有束缚的日子,可今天皇阿玛终于开口答应,他反而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一阵阵寒风扑在脸上,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伤感。
直到圣驾一行看不见踪影,胤禵才重新往宫外去,带着从太医院拿的药,赶到八阿哥府里,九阿哥十阿哥都在,瞧见他来了,九阿哥不禁说:“那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宫里都要锁门了。”
胤禵没理会他们,把药交给八福晋后,进屋看望八阿哥,他今天又高烧不退,这会子才缓过一些,病了那么久,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胤禵坐在榻边将父亲的话说了,八阿哥才缓缓睁开眼睛,可眼中黯淡无光,毫无生气,只是凄凉地一笑:“我知道了。”
“八哥,我帮你问了。”胤禵面色尴尬,轻声道,“良妃娘娘这些日子,没少参加宫里的宴席,她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可是你知道,出了这些事,皇阿玛又说了那样的话,更没有人会去接近她,也就我额娘还和她说说话,没什么不寻常。有我额娘在,内务府的人也不敢短了延禧宫的东西,屋子里地龙炭火都很旺,不会受冻。八哥,你放心就是了。”
八阿哥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说:“她过得好,便好了。”
胤禵皱着眉头问:“十哥说良妃娘娘利用你,我不明白她利用你什么,到底是什么事。”
八阿哥抬手轻摇,气息短促地说:“别提了,都过去了,我好起来,咱们重新开始。”
胤禵眼中闪过光芒,又道:“皇阿玛今日许诺我,过了年就让我搬出宫来住。”
八阿哥这才又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弟弟。
十四阿哥要迁出紫禁城的消息,很快传开,岚琪是那晚就得知玄烨说了这句话,知道小儿子是去宫外探望八阿哥,猜想玄烨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才突然说这句话。隔天见了玄烨,皇帝果然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唯有让人在距离皇城最近的地方选了一处宅子,希望能继续对胤禵有所约束。
除夕元旦很快过去,正月十五时,宫里摆元宵宴,久不露面的八阿哥,终于病愈后带着福晋和弘旺入宫,给太后磕头请安,老人家到底怜惜孩子,见八阿哥瘦了那么多,心疼地吩咐:“往后可要好好的了。”
因已在朝堂上见过皇帝,玄烨没什么特别的话能说,他们如常列席,可周遭的人却免不了窃窃私语,今日良妃没有列席,腊月以来几乎没有缺席过任何宴会,今天八阿哥来了她却不来,显然就是故意的了。可宫里人并不知良妃对亲生子利用的事,只是皇帝因恼怒八阿哥,当众羞辱了良妃的出身,让人猜想良妃怨怼儿子让她丢脸,八阿哥病了这么久,良妃连一句关切的话也没有,母子关系的僵化,可见一斑。
元宵宴散去时,八阿哥带着妻子来延禧宫向良妃请安,易答应随他一同从宴席上撤下,倒是易答应还热情一些,说她去通传,结果和香荷一道出来,都耷拉着脸说:“娘娘说身子不好,不见了,请八贝勒和福晋改天再来。”
八福晋心中怨恨,当着香荷、易答应的面就对丈夫说:“别的娘娘都能为自己的孩子豁出性命,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行不通了呢?胤禩,咱们回吧,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却惊见胤禩扬手,反手一巴掌挥打在八福晋的脸上,厉声呵斥:“混账,岂容你说这不孝的话,日后你若再敢对额娘不敬,我们夫妻情分也算到尽头了。”
八福晋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惊愕地瞪着丈夫,心碎后扎在五脏六腑上,她真怕自己一口气喘不上,立刻就昏死过去,她的丈夫竟然对她动手,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扇她一巴掌。
易答应和香荷都吓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易答应赶紧借口溜了进去,还是香荷有心,含泪劝八阿哥道:“八阿哥您何苦呢,您和福晋先回吧,奴婢再劝劝娘娘,娘娘也是一时缓不过来。”
胤禩却平静地对香荷道:“你们好生侍奉额娘,不许宫里有人欺负她,若是有一定要告诉我,香荷,我眼下只能把额娘托付给你了。”
香荷眼含热泪,一一答应了。
那一边,八福晋已经撂下丈夫,带着身边的人匆匆而去,他们夫妻回去还不知会怎么样,胤禩别过香荷,从延禧宫走出来,却在岔路口遇见四阿哥从永和宫过来,平日里他总是和十三阿哥形影不离的,如今身边却只有侧福晋和孩子们。
李侧福晋客气地向八贝勒问好,见他一个人,很自然地问:“八福晋怎么不在边上?我们弘时刚刚还问,弘旺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