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46)
“没有啊,皇上今晚没翻牌子,乾清宫里据说到现在还有大臣出入。”环春一边应着,一边见岚琪心神不宁,挨到床边问,“您今天很在意贵妃呢。”
岚琪点头,捧着自己的肚子,神情凝肃地说:“她今天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我知道她没安好心,指不定就想要我的孩子,大阿哥的亏她不会再吃一次,一定想往后要抱养才出生的孩子,虽然她肯定看不起我,可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喜欢我,她若能把我的孩子抱走,人家就更要觉得她厉害了。”
环春还是头一回听主子这么直白地说自己被喜欢着,不管是她没有自觉还是谨慎低调,从来就没表露过自己被人喜欢着的心情,今天恐怕是真急了才会说出口,不禁心疼,安抚她,“您也说皇上喜欢您,那怎么还会做让您伤心的事儿。当年钮祜禄皇后都要不到孩子,何况佟贵妃呢,虽然您还不能自己抚养,可咱们钟粹宫里有端嫔娘娘,再不济也就是养在阿哥所,奴婢看,是绝不会抱给佟贵妃的,不说别的,就说皇上怕您伤心呢,佟贵妃可比钮祜禄皇后更狠毒地对待过您,皇上难道会不记仇。”
岚琪却认真地看着环春说:“我不是记仇,环春,记仇只会自己痛苦,记着有什么意思?我是觉得佟贵妃那样的人,哪怕她曾经真心待过大阿哥,可她的脾气性子,再如何真心疼爱孩子,只怕也会教出和她一模一样的脾气,我不想我的孩子也变成那样,不论是阿哥还是公主,他们是金枝玉叶,贵气天成,可我容不得我的孩子,像贵妃那般嚣张。”
“您说的是。”环春见岚琪有些激动,怕她情绪起伏太大不舒服,赶紧劝说让她平静一些才好。
岚琪也自觉今晚心火很大,怪不得孩子在肚子里很不安分,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当初惠嫔和荣嫔拼着嫁祸佟妃的罪过,拼着哪怕从此不被皇帝喜欢的代价,也要把大阿哥弄出承乾宫的心情,做母亲的女人,都不畏惧恶狼猛虎,才体味什么是护犊情深。
“环春,你若几时觉得我变了,变得要让你不认得了,一定要告诉我。”岚琪抓了环春的手说,“认了字读了书,懂了圣人的道理,知道天下的广阔,可眼睛里看到的世界,也不再是从前那么简单干净。”
承乾宫里的古琴声悠悠停了,夜色越见深浓,取而代之各门各宫落锁的声响,锵锵回荡在皇城内。宫阁之间,有侍卫巡视而过,皇城一隅,两队侍卫相向而行,到了跟前看清彼此,这一边来的人纷纷抱拳行礼,称呼:“纳兰大人吉祥,今夜怎么是您当值?”
纳兰容若淡然道:“才回京,听说内侍卫改了编制,亲自来看一看,并不当值。你们且去巡逻,身上刀剑绑好了,勿惹声响扰各宫主子休息。”
侍卫们应了,从他身边而过,纳兰容若身后一个侍卫道:“大人,此处住了那拉常在和觉禅答应,那拉常在刚有了身孕,上头吩咐要多加小心。”
正说话,殿阁门忽然洞开,一个小宫女从里头出来,乍见外头的侍卫,唬了一跳,有人上前问她做什么大半夜跑出来,那宫女战战兢兢说:“我家答应又高烧不退,奴婢……想去请太医。”
容若闻言,眉头紧蹙。
☆、103求死不得(二更到
“大人,您看是不是放行?”有侍卫来问容若,更说,“只怕要先回过惠嫔或荣嫔娘娘,但这个时辰,二位娘娘必然已经安寝。”
容若沉了沉心,说道:“两位娘娘安寝不得惊扰,答应有疾也不能耽误,就先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瞧,明日我去惠嫔处解释,派两个人跟这位宫女去。”
手下应诺,领着那战战兢兢的小宫女走,容若也不便在这里久留,但细想宫女的话,似不经意地问身边人:“听这宫女所说,那位答应身体很不好吗,怎么是说又高烧?”
侍卫便道:“回大人,属下只听说这位答应中秋节上遭贵妃娘娘重责,据说伤得不轻,恐怕是这个缘故。”
容若心头揪紧,竟无人告诉他这件事,家中额娘必然该知道,就连自己的亲信也瞒过了,真真是要杜绝自己和宫里一切往来?
殿阁之内,那拉常在因害喜而夜不能寐,听说觉禅答应又高烧时,未免人家觉得是她仗着有身孕而诸多琐事娇惯不已,便让宫人推说自己已经睡了不理会,没多久宫女却来说觉禅氏身旁的宫女出去了。
那拉常在很厌恶,怨怼着:“若在外头遇见什么人可怎么办,她真是太折腾,我还是要想法儿回了几位娘娘,给她另找一处去住。”
小半个时辰后,听说太医竟然真的来了,那拉常在又奇怪不已,派宫女去打听,才知道是遇见了侍卫,舒口气又不免愤愤,“就数她最多事,病死了才好。”
这般那般的抱怨,那拉常在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曾经也是默默无闻可怜的小答应,对觉禅氏毫无怜悯之心,而觉禅答应自己,似乎也无求生之意,太医来了也不配合,好容易搭了脉开了方子,大半夜折腾喝下两碗药,但她臀上的伤仍未痊愈,长久趴卧肠胃不适,喝下去的药没多久又吐了,伺候她的小宫女最后都坐在地上哭,求她不要再折腾。
可觉禅氏却恹恹伏在床上,唇边有一丝蔑视所有的轻笑,仿佛满足于生命正在一点点耗尽,臀上的疼痛何足挂齿,她的心早已痛得麻木所有感知。
奈何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明明吐光了药,却又在第二天早晨退了烧,以为就将殆尽的生命顽强地持续着,她绝食拒药,硬是不想苟活下去,小宫女劝她要为家人想一想,觉禅答应却凄惨一笑:“父母皆戴罪,我还能累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