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369)
胤禵急了道:“这和额娘有什么关系?”不想竟被梁总管一语激得,他立刻就跟着母亲冲进去了。
但皇帝面前,岂容他放肆,冲进去没多久,就被人架出来直接遣送回阿哥所,于是他完全不晓得阿玛额娘接下来要对哥哥说什么,走时还嚷嚷着求父亲别责怪额娘,说是他一人之错。
岚琪看着小儿子被拖出去,在太监手里犟头倔脑地挣扎着,真像胤禛时常挂在嘴边,说他是小野马是冲动的小牛,这孩子自己都做父亲了,还浑身的孩子气。可真要说他不懂事,这世道明的暗的正的邪的,都在他心里清楚得很呢。
这边,胤禛已经跪得腿麻了,父亲允许他起来时,摇摇晃晃才爬起身,岚琪心疼不过要上前搀扶,却被玄烨责骂:“堂堂男子汉,还要你这做娘的扶着才能站稳吗?慈母多败儿,你早该放手了。”
从进门起,皇帝句句话冲着岚琪来,反正她做什么都是错,儿子不好全是她的错,十四都承受不住额娘被责备,胤禛怎能忍受,连忙又屈膝恳求:“皇阿玛,是儿臣糊涂,求您不要责备额娘。”
玄烨冷然道:“你们兄弟做糊涂事,全天下人只会指责你额娘的不是,现在朕不过说几句,你还能求情,可天下万万人的嘴,你们打算怎么去堵?你们额娘为了求儿女平安,在五台山上一阶台阶一叩首地往上爬,你们这些儿女,为她做过什么?”
岚琪站在一旁,话虽然戳心窝子叫人眼眶发热,可这正是一家子才该说的话。做阿玛的教训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眼下玄烨急着为胤禛铺路,胤禛却急着自己去闯,彼此又不能摊开最最至关紧要的话,有矛盾很正常。就怕他们互相积累着不言语,回过神时已经渐行渐远,父子若闹得生分,连话都不说,她才要伤心了。
“弘晖的事,朕早晚会给你个交代,但不许你再私下查,再查下去,朝堂里还有哪个官员敢为你做事,你还要不要为朕为朝廷办差了?”玄烨冷静下来,长舒一口气道,“胤禛,你要切记戒急用忍,在朕的眼里,江山最重,你呢?”
胤禛绷着脸,他是聪明人,父亲不让他查儿子的死因,显然就是不能查。他们现在说了半天,只字不提八阿哥,那就明摆着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了,为什么父亲要包庇凶手,是因为背后,会掀起更大的麻烦吗?
“回去,把戒急用忍这四个字写下了,拓成匾额挂在你书房里。”玄烨最后吩咐儿子道,“这阵子朝廷里没什么要紧事,你正好纳了新人,在家静一静心,好好想想这四个字该怎么做。”
胤禛呆在原地不动,岚琪怕他惹怒玄烨,上前来轻轻唤了声儿子,胤禛这才看母亲一眼,与母亲轻轻点头后,朝父亲叩首跪安。
岚琪看着儿子行礼,又看着他走出门,还没等转身,玄烨已经跟到她身后,挽了胳膊温和地说:“方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朕是说给他们的听的。”
眨眼功夫,皇帝周身的气势截然不同,刚才那慑人的气魄消失得无影无踪,反是让岚琪脑筋转不过来,但听得玄烨这话,不禁笑:“臣妾瞧着,万岁爷说得可起劲了,逮着机会狠狠数落臣妾的不是。”
☆、825儿子的仇,我们来报(三更到
“只要你明白,朕就安心。”玄烨说着与她往暖阁走,梁总管跑来看光景,想问要不要他们伺候什么,见德妃娘娘递过眼色,便识趣地带人退下了。
到暖阁歇着,玄烨说起方才的事,等他说完,面前已摆了茶,岚琪道:“刚刚进来时,知道您上了心火,让梁总管备下莲心茶放在这里,正好温温的能喝。”她说罢自己先饮了一口,似乎是茶水放在这里,但方才无人,便有些不放心。
这样小的举动,让玄烨有些心疼,喝过茶说:“若是茶水里有毒,你先喝一口,难道要弃朕而去?”
岚琪却笑:“真有那样的事,那就是臣妾的命。”
玄烨握了握她的手,不再言语。这话说多就伤心了,谁也不愿面对那样残忍的现实,而乾清宫里每一口茶水都是仔细着的,自从有高答应那样混进来的人后,梁公公就把皇帝身边防得滴水不漏,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乾清宫,而闹成这样,也不啻是种悲哀。
“十四这事儿做的莫名其妙。”两人继续方才的事,玄烨道,“胤禛也必然不是正巧经过,他可能是盯上舜安颜了,但胤禵是想做什么呢?他口口声声说,是想证明八福晋的清白,不愿人家冤枉了老八,可他做出来的事,却分明是冲着他们去的。你说他是帮胤禛,还是帮胤禩?朕糊涂了。”
岚琪也看不透这件事,但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对玄烨道:“胤禵从小有主意,您看他要搬去阿哥所的事儿,就是自己想出来的,如今更是比小时候明白事理。不是臣妾偏心儿子帮他说话,您别看他冲动鲁莽,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这孩子做事图磊落干净,他眼里揉不得沙子。
玄烨一笑:“朕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看,那日赐给他佩剑时,突然发现他就要长成大树了。”
岚琪心里晃了晃,她似乎能明白玄烨在想什么,一大一小都是自己的儿子,他们宠十四,大部分是寄托了对胤祚的感情,怀着感激上苍恩赐的心,呵护宠爱着他。总觉得他是小弟弟是小孩子,可童年光景不过区区十来年,还没来得及留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玄烨选了胤禛传承江山,岚琪知道,可她也看得见,他们的小儿子越来越优秀,身上更多几分乃父之风,这样一来大概换做谁,都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