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253)
“他们如今在宜妃娘娘那儿,你跑去宜妃娘娘那里闹,可真能耐了你。”胤禛拍了拍弟弟的脑袋,要带他回母亲的住处,十四勉勉强强跟着,只见满身的浮躁不安,胤禛则说他,“你平时和他们处得好,现在若是闹翻了,往后怎么办?既然你不在场,就不许再搀和了。”
十四不服气地嚷嚷:“我是和八哥好,又不是和那两个酒囊饭袋好。”
“闭嘴。”胤禛喝斥了一声,但心中却喜弟弟是明白的人,还以为他一味地和那几个兄弟要好,都分不清好坏是非,这会儿听着,至少下回对额娘对皇阿玛,都有个交代,自然对着父亲,他可不会说什么老九老十是酒囊饭袋。
回到瑞景轩,十四就缠着胤祥问东问西,张牙舞爪的恨不得再去打一场才能痛快,胤禛向母亲交代了一些事,岚琪听说儿子已经在宜妃那里打过招呼,夸赞他如今遇事越发细致冷静了,可再回头看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儿子,真真又气又好笑。
把儿子叫到跟前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了十四那一股子冲动,而时辰已经很晚了,岚琪本想让他们留在园子里,但胤禛说园子里妃嫔多,留着不方便,回宫去太晚了,把十三十四带回他府里暂住一夜就好。
儿子和他们手下的人一离开,瑞景轩就空荡荡了,岚琪总算耳根子清净,可抬眼瞧见西面屋子的灯火还亮着,一道倩影坐在其中,又是心中一沉,好好的中秋节,怎么就没一件顺心的事。
便要去高答应那儿,预备叫她回去明日再来,门前却有清溪书屋的人匆匆跑来,瞧见德妃娘娘还没歇下,松口气道:“娘娘稍等片刻,万岁爷去了凝春堂,就要过来了。”
岚琪应了声知道,还是来了高答应的屋子,高氏倒是很沉得住气的,外头乱哄哄一场,她都不带张望一眼,岚琪问她刚才有没有被惊扰到,她才点点头,但说:“嬷嬷们讲,臣妾不能随便见年轻的贝勒阿哥们,所以臣妾方才没敢出来。”
“你做的很对,之后等回了紫禁城,还会有更琐碎麻烦的事,往后但凡与你不相干的,少些好奇心,你做什么事都及不上伺候皇上要紧。”岚琪说着,但不免叹,“就怕你经历这样的事儿,往后也不能伺候皇上,但你不害我便是救我一命,将来我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高答应连声道:“臣妾只要能活下去,不累及家人就足够了。”
岚琪坦率地说:“那样的家人,还值得你为他们担心吗?从前嫌你命硬对你不好,如今为了攀附权贵,让你随便被人带走,这好歹还是来了皇上身边,若是卖了你呢?”
高答应垂下眼帘道:“总还是家人,臣妾再不会与他们往来,可也不希望他们因为臣妾而丧命。”
岚琪没有立场要人家放弃家人,反正高氏往后的人生里不会再有家人的存在,她会在深宫里度过一辈子,且看皇帝和自己,给她怎样的生活了。
玄烨再来时,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阿哥们大打出手,他总要给太后一个交代,今天岚琪既然报了身子不好,就不该她来回奔波,玄烨多走一趟,把这些事都了结了。
皇帝来时,知道高答应还在瑞景轩,只是不晓得缘故,还猜不透岚琪什么心思,不想等见了面,听伏在地上的高氏吓破胆儿似的再把那些事说一遍,皇帝脸上浮起的杀意,叫人不敢多看第二眼。
岚琪见皇帝不发落高答应,心想不能这样僵下去,就让环春派人送高答应回去,自己跟到门前,对害怕得浑身不住发抖得小答应又叮嘱了几句,不知怎么,原本因为玄烨偷腥差点惹祸而气得要命的她,这会儿就剩下可怜高氏和同情玄烨了。玄烨曾经就说,他们真想弑君,也不是做不到的,现在想想当时的话,真真后怕不已,她折回来时站在门前,竟不敢再靠近皇帝。
玄烨好半天才醒过神,瞧见岚琪站在门口,微微皱眉说:“怎么站在风口里,赶紧进来。”而岚琪一走近,他就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好像怕她身上少了什么或伤了哪里,岚琪不禁笑道,“臣妾可是全须全尾地在这里。”
玄烨恨道:“我险些害了你。”
岚琪眼中半含了几分泪光,却笑着说:“是不是足以说明我的生死对你而言弥足珍贵,你在这世上最放不下的,就是乌雅岚琪的性命?”
玄烨则是星眸泛红,不知是悲伤还是要杀人的嗜血,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比起之前玩笑一般的道歉赔不是,这一刻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忏悔:“咱们说好的一辈子,你不能丢下朕的。若是因此失了你,朕大概也……”
可岚琪立时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含泪娇嗔:“看你还馋不馋了。”可却心疼玄烨这副样子,立时抱着他说,“臣妾好好的呢,皇上冷静下来,咱们想想往后如何,日子还长着。”
待得夜深人静,两人已互相依偎在眠榻上,刚才到这会儿,玄烨一句话都没说,岚琪默默地守着他,这会儿忍不住笑:“可是臣妾糟心了一天,皇上气什么?”
玄烨轻哼:“你闹心了,朕还能好吗?”
岚琪笑:“女人是你带回来的,儿子们是你生的,都是皇上的错。”
“都是我的错。”玄烨还不辩驳,把身边的人紧紧搂着,堂堂帝王竟向自己的女人示弱,轻声道,“你不要笑话,我的脑筋还没转过来,到现在还是乱得很。”
岚琪自顾自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都冷静一整天了,当然已经转过来,可当时当刻也是发懵说不出话,他们都一样。就这样静了大半夜,漆黑的夜里玄烨的眼睛透出肃杀的光芒,等这股子光芒淡下来时,怀里的人竟然已经睡着了。岚琪平稳的呼吸声,让玄烨找到一丝安慰,轻轻吻了她的面颊,舍不得将她吵醒,哪怕隔天醒来自己半边身子都要麻木,也舍不得把她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