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227)
六宫妃嫔随太后也在列,虽然离得远,也能看到大臣们脸上紧张起来的神情,一个个都正襟危坐不敢像昔日那样热闹,还是酒过中旬时九阿哥找来的变戏法的班子,一套套神奇的戏法惹得看客眼花缭乱,这才渐渐散去了先头的尴尬。
此时此刻,东西六宫静悄悄毫无声息,热闹都在前头,连太监宫女都偷懒等着看烟花,永和宫里的人也围在一起煮奶茶取暖说话,不经意听得外头有动静,可出来瞧瞧又没人影,都没当一回事。
他们的一时疏忽,却把温宸公主放了出去,其实小宸儿没想偷跑,正巧眼前什么人都没有,她裹着斗篷很自然地走了出来,谁也没有撞见。永和宫门前正好有灯笼放在门边,她拿了一盏引路用,沿着熟悉的道路一直往御花园来,看着天上月亮的位置辨别时辰,紧赶慢赶地到了园子里,又在那棵大树底下等候,不多久隐隐听得脚步声,立刻就把灯笼吹灭了。
夜里侍卫巡逻,只有最前头有灯笼引路,光线蔓延到后面人的脸上,就变得模糊不清,比起白天来更难看清他们的脸,小宸儿趴在树干上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突然脚下一滑踩到积雪摔了下去,失声一喊,那边的人听见动静就围过来,可是不等他们质问谁躲在这里,压在枝头的积雪被震动滑落,一大块积雪砸在了温宸的额头上,她只觉得额角热乎乎的有东西冒出来,眼前一黑就厥过去了。
宴会上,宜妃因见九阿哥把殿内气氛变热闹了,正得意洋洋把他叫来在太后跟前邀功,太后听说九阿哥时常和洋人往来,便要他多寻一些新鲜稀奇的东西送进宫给弟弟妹妹开开眼界,祖孙几个说笑,岚琪在一旁静静含笑望着,突然有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身子,回身见环春眉头紧蹙,她把身子往后靠,便听到环春说:“小公主被砸晕了,主子快回去看看吧。”
永和宫里如今虽养着敦恪公主,阿哥所里还有更小的妹妹,但她们嘴里的小公主,就是指温宸,岚琪听说小宸儿出事,立刻唬得不行,又不敢让太后扫兴,佯装不舒服,和身边荣妃打了声招呼让她帮忙应付,就悄然离席了。
玄烨端坐上首,因时不时就会去看一眼岚琪,此刻见她匆匆离去,便给梁总管递了眼色,梁公公打听到说是娘娘不舒服,玄烨便更担心,吩咐他:“散了席摆驾永和宫。”
而岚琪已经坐上暖轿迅速赶回家里,小宸儿早就被送了回来,太医也到了,正在给公主处理伤口,伺候公主的奴才见娘娘回来,吓得跪了一地,是巡逻的侍卫把公主送回来的,她们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晓得。
太医很快退下来,告诉娘娘公主的伤口不算太严重,天寒地冻也不怕感染,这几天不要碰水,结痂就好。至于为什么会晕过去,一者公主身上正不方便,再有大概就是被吓着了。
岚琪将女儿心疼地抱在怀里,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额娘呓语了几声,又睡过去了,不知怎么,岚琪突然想起那天早晨念佟说,她们要去大树底下等着。
☆、734奇怪的念头(还有更新
元宵夜宴散后,皇帝侍奉了太后回宫,便取道往永和宫走,玄烨此刻也大概知道不是岚琪身子不适而是温宸出了事,进门后就匆匆到闺女的屋子里来,昏睡一觉的小宸儿已经苏醒,正由额娘喂着喝药。
“怎么吃药了,摔得很严重?”玄烨心疼极了,他一向疼爱女儿,更宠溺温宪温宸姐妹,见闺女额头上缠着纱布,不禁急了训斥,“你要去哪里不成,偷偷跑出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带着宫女嬷嬷一道去,这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小姑娘撅着嘴,晶莹透彻的双眼泪光盈盈,玄烨骂过就心软了,搂在怀里说:“阿玛不凶你,可下不为例。”
岚琪含笑在一旁看着,玄烨对着闺女时,真真毫无帝王气息,他面对儿子们总是皱着眉头,可姑娘们再怎么顽皮也总是一笑了之,这里头固然有不可避免的原因在,但女儿们,的确成全了他对天伦之乐的向往。
“皇上放心,太医说在雪地里受了惊,怕回头着凉发烧,吃的是暖身驱寒的药,额头上的伤口也止血了,日后小心养护别留下疤痕就好。”岚琪说着,上来轻轻掐了女儿的脸颊一把,“天天说不要像阿玛那样脸上留麻点儿,你还不珍惜,脑袋上落个疤,多丑?”
小宸儿咕哝了几声,玄烨却笑悠悠拿大手往她额头上一遮,哄着闺女道:“便是留下疤痕了,往后蓄着刘海就是了,朕的闺女怎么会丑。”
岚琪由着他们父女俩腻歪,但是等女儿睡下,皇帝要随她去歇着时,才露出担忧的神情,玄烨看在眼里的,无人时便问她:“好好的,宸儿跑去那里做什么?”
岚琪摇头轻叹:“她说是贪玩儿,臣妾就没再追问。皇上,温宪从不让人放心,可那孩子的事臣妾反而大多都了解,偏是宸儿太乖太叫人省心,方才臣妾抱着她,竟然完全想不出这孩子平时会想些什么,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把她给疏忽了。”
玄烨颔首,他有这样的体会,是之前从八阿哥身上来。胤禩那孩子从小懂事听话,而玄烨除了对大阿哥和太子之外,其他阿哥他几乎没有亲自教养过可因为他们总偶尔会有状况,皇帝多少还知道各个孩子的性子哪里不同,只有八阿哥,有天他想在意那孩子时,竟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才慢慢开始留心,就越觉得那孩子心思很深。
“宸儿懂事,不论是为了什么让她深夜跑去那里,她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臣妾若再三追问,她会更害怕,让她再好好想一想要不要说,自然臣妾也会多多留心,不能因为她乖就不管她。”岚琪无奈地说,“孩子终究是孩子,该是为娘的操心,是臣妾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