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212)
宫里头,德妃娘娘听说额驸在皇城门等候公主离宫,可温宪窝在宁寿宫一点儿不见要走的动静,太后把她宠得没边儿,任何规矩在她那里都不算规矩,她想随便在宫里留宿一夜,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岚琪怕自己跑去找女儿,让她多心紧张,便将小宸儿找来耳语几句,妹妹笑容灿烂,机灵地说:“额娘放心,我一定叫姐姐回家去。”
小姑娘翩翩蝴蝶似的跑开,到宁寿宫时牌局早就散了,端嫔成嫔都不在,太后歪在炕上,温宪盘膝坐在她腿边,祖孙俩原是轻轻说着话,太后说着说着便迷糊过去,留下温宪一个人坐着发呆。
看到妹妹进门来,她摆手示意别吵醒了皇祖母,小姑娘敏捷地爬上来依偎在姐姐身边,轻声道:“舜安颜哥哥在宫外等了半天了,等姐姐回家去呢。”
温宪一怔,眨着眼睛问:“他哪儿来的空干等我回家,你这小丫头,好好地来哄我做什么?”
妹妹憨憨笑着,说:“宫里进进出出的人可都看到了呢,姐姐回头别怪我不告诉你,等人家看你笑话。”
温宪在妹妹面上掐了一把,嗔怪:“看什么笑话,有什么可看的。”
“姐姐,你们吵架了吧?”
妹妹突然这样问,唬得温宪脸红不已,板着脸训她:“胡说,叫皇祖母和额娘听见可就糟了。”
“谁来了?”太后突然呓语出声,缓缓吐息着醒来,宫女们听见动静便鱼贯而入来伺候,却见温宸公主爬到祖母身边撒娇说:“皇祖母,我姐夫在外头等姐姐回去呢。您再留着她不让走,我姐夫该埋怨您了。”
温宪急了,上手要揍妹妹,小姑娘忙躲到皇祖母身后,太后乐不可支地笑着:“你们别闹,我这骨头要散架了。”一面就说,“舜安颜这孩子太实诚,难道你不出去他就一直干等着?还是小姨子心疼他,你回去吧,我也是糊涂了,新婚小两口,我留你在身边做什么。”
五公主双颊绯红,羞赧得说不出话,嬷嬷们上来拥簇公主将衣裳穿戴齐整,太后搂着小宸儿看她,美滋滋地说:“我的孙女就是好看,这一嫁人模样更长开些,越发妩媚动人,怪不得舜安颜一天不见你,就要急得在门外等了。”
屋子里都是笑声,自然都是为公主高兴,可温宪心里另有委屈,害羞之余,伤心事不能说,实在难以承受,便顺着台阶下,不等皇祖母再催促,借口她们欺负人,转身跑了。
冗长的宫道上,公主坐的轿子悠悠往外头去,半道上突然停下,轿子外的人说圣驾在前头,温宪赶紧下来等候,皇阿玛的肩舆慢慢过来,温宪笑着迎上前说:“天冷起风了,皇阿玛怎么不坐轿子,回头额娘瞧见该埋怨您了。”
玄烨一怔,看看自己,竟立时就下来,吩咐左右:“去换轿子来。”
温宪笑着腻上来说:“儿臣说笑话的,您不怕在奴才面前显得您怕额娘呀?”
玄烨道:“他们敢笑话什么,笑话了也不怕,阿玛最怕你额娘担心,她要是见我这么风里来回一趟,该等上好几天看看阿玛会不会染了风寒发烧发热,夜里睡不好,身子怎么能好。”
温宪看得到父亲眼底的温情,她是自小看着阿玛额娘恩恩爱爱长大的,以为天底下的夫妻都是这样一心同体,可是她和舜安颜不是这样的,纵然额娘身为妃子少不得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可她还是完完整整被皇阿玛爱护着,为什么她和舜安颜就不是这样,就连纯禧姐姐端静姐姐脸上洋溢的幸福,在她看来都十分奢侈,每每和舜安颜拥抱时,甚至是床笫之间,她都觉得哪儿不得劲,昨晚那一闹,她更加糊涂了。
“发什么呆?”玄烨见女儿好好的眼神发怔,笑道,“仔细瞧,下巴也尖了,怎么就瘦了呢,你就不怕额娘为你担心?”
“这些天胃口不大好。”
“厨子若不好,让内务府给你另选人,菜蔬若不新鲜,让他们换更好的给你送去。”玄烨口中满是对女儿的溺爱,笑着道,“小小年纪没精神,还要阿玛额娘搂着你喂饭吃?”
温宪笑了,和父亲撒娇岔开话题,不久皇帝的轿子匆匆而来,侍奉父亲上轿后,想着这条路并不忘永和宫走,刚刚自己的话有些没道理,顺口问:“皇阿玛这是要去哪儿?”
玄烨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自然是去你额娘身边,不过顺道去储秀宫看一看和嫔,她身子不大好。”
温宪笑着称是,侍立一侧恭送父亲,待圣驾走远她也要继续离宫,父亲方才眼底的温情,其实丈夫也有,舜安颜明明是爱她疼她的,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永和宫里,岚琪因关注着女儿的事,便知道她在离宫的路上遇见了皇帝,听说玄烨半途中换了轿子,去过储秀宫后就要来永和宫歇着,一面吩咐环春准备皇帝喜欢的膳食,又在炕上铺上一层新棉花打的褥子,大半个时辰后皇帝悠悠而至,疲倦的身子在温暖的家里瞬间放松下来,便懒懒地歪在炕上再也不肯动了。
岚琪拿来一床毯子盖在他膝头,见他神情困倦,轻声问:“要歇一会儿再用膳,还是先吃了,夜里早点歇着?”
玄烨摇摇头,含糊地说:“打个瞌睡,夜里还等两封八百里加急。”朝岚琪伸手,“过来一道歇会儿,回头要陪我熬夜了。”
岚琪顺势靠在他身边,嗔怪道:“偏偏来找人家熬夜,熬半夜,我眼睛旁就多一道细纹,吃多少燕窝扑多少珍珠粉都补不回来。”
玄烨的脸便往她脖子里钻,暧昧地问:“温存一夜,是不是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