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131)
小孩子说的玩笑话,岚琪岂会当真,但那日静下来后,想到坐在毓庆宫门前的太子妃时,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疼,那孩子到底遇见了什么事失魂落魄到这个地步,一向尊贵得体的人,竟然会坐在宫门前发呆?
毓庆宫里的事,的确极少向外头传说,安静而华丽的宫殿,是束缚里面每一个人的金笼,莫说太子妃已经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两位侧福晋早就觉得日子没有盼头了。
太后在宫里时,她们还能借口请安到外头走一走,不然如眼下这光景,碍于太子身份尊贵而敏感,她们几乎不能与其他妃嫔有所往来,宫内还有年纪不小的皇子,她们更不能随便在别处晃荡。
每一天每一天,就守着毓庆宫四四方方的天数着日子过,说度日如年,真真不为过。
今天看到太子和太子妃发生争执,她们不仅不害怕,反变成了新鲜有趣的事。太子妃一向厉害,难得见她也会被太子气哭,文福晋姐妹俩,竟有些幸灾乐祸。如今堂姐妹总算抱团在了一起,若是还像从前那样锋芒相对,早晚栽在太子妃的手里,互相扶持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倒是找回几分亲情来。
今日岚琪母女看到的光景,文福晋她们在毓庆宫内看得更清楚,太子妃和太子争执哭泣后,不知怎么一个人傻傻地就往外走,到了门前却突然瘫坐下来,没有人敢上前去劝说,那模样虽然可怜,可她们更觉得解气。
此刻姐妹俩对坐说话,文福晋悄声道:“隐约听得,是太子吼着说要废了太子妃呢,他们为了什么事争吵,连这话都说上了?”
侧福晋却道:“赫舍里皇后的忌日才过,可你瞧瞧忌日前后,宫里宫外有什么要紧事吗?左不过如往年一样,太子装模作样祭奠一番罢了。皇上对赫舍里皇后是早忘得干干净净了,太子心里能好受?可太子妃一本正经的,两人不吵起来才怪。”
文福晋笑道:“若是太子妃真的被废了,姐姐做了正主儿,可不能像从前那样欺负我。”
侧福晋倒是看得通透,冷然一笑:“我们不过说说罢了,太子妃背后可是皇上做靠山呢,你没听人说,瓜尔佳氏重新复起,要再现当年尊贵的门楣,可你我,有什么?那位年轻的和贵人,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这朝廷宫里就是风水轮流转,可怎么转也和我们不相干。”
果然,如今皇帝重用瓜尔佳氏族人,从京城内宫到江南水乡,无不传遍这样的话题,更是谁都知道,一趟南巡,和贵人成了御前新宠,而朝堂之上血液更替尚需花费皇帝十几年心思,后宫的新欢旧爱,只在他一念之间。
眼下圣驾正在返京途中,离了江南之后,偶尔会走旱路,和贵人便少了些日子陪在皇帝身边,难得回到佟妃这里,佟妃和旁人看着她,明明地位已是今非昔比的人,举手投足仍旧是从前的模样。女眷们私下里都说,这才刚开始,皇帝再宠上她一两年,一定会变。
但至少回京的日子里,和贵人言笑依旧,而佟妃一直担心她储秀宫出第二个平妃那样的人,从前对瓜尔佳氏就有戒心,如今她得了宠更加多了几分防备,可眼看着她依旧那样恬静可爱,渐渐也松懈了。
好在和贵人没有让她失望,姐妹俩一路相安回到京城,而一进宫,乾清宫里就之间德妃的身影,和贵人也没见什么不高兴,乐呵呵地就跟着佟妃回储秀宫去。
皇帝此番回京,大部队直接进了紫禁城,从前总要在南苑等处徘徊几日,这次许是因侍奉太后同行,亲自将太后送入宁寿宫后,竟直接带着德妃回了乾清宫。但旁人或许以为帝妃俩在乾清宫温存,可岚琪却是来给皇帝收拾东西的,玄烨一向节俭,此番带出去的东西几乎原样带了回来,都是他用惯了的,轻易不愿舍弃。
岚琪和玄烨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皇帝就一头扎进书房里,外头大臣领牌子觐见,来来往往不见停歇,而她将皇帝的寝殿布置安排好,本想过去说几句话,在窗口就听见外头唱报某某大臣到,只能将梁公公喊来问:“这要见到几时?”
梁公公亦是一身旅途疲倦,无奈地笑着:“这都排到晚膳前了,娘娘您怎么打算,在这儿等着万岁爷,还是先回永和宫去。”
岚琪看梁总管眼窝子一圈发青,必然是累着了,而刚才见到玄烨,也差不多这般模样,太后更是累得话都懒得说,这会儿功夫一定早就睡下了。可皇帝这里却紧跟着连番见大臣,岚琪心里很不踏实。
皱眉思量后,吩咐梁总管:“这一位见好了,外头的先不要领进来,你和其他随扈的人都歇着去,宫里早就预备伺候的人了,不必你们在跟前。皇上那儿我有话去说,大臣们自然有人去应付。”
但转念一想,忙又问:“太子呢,来过了吗?”
☆、674藏的什么东西(还有更新
梁公公尴尬地应:“太子爷已经请示过要见皇上,万岁爷说再等一等,与太子左不过是说家事,积下的国事更要紧。让奴才原话传给太子,太子便回毓庆宫去了,说是随时等万岁爷传召。”
梁总管早青出于蓝,说话何其小心谨慎,那一句“左不过是家事”时面上的纠结,让岚琪知道太子此刻的心情,不免叹息:“罢了,你们顶着吧,我这儿先回去了,他就是这个毛病,该能改了不成。就是都小心一些身体,且不说万岁,你要是身子顶不住,好歹像你师傅似的,调教几个可靠的帮着才是。”
“奴才记下了,娘娘请回吧。”梁公公往边上站,岚琪回眸望了眼寝殿里一切齐备妥当,多少安心几分,这才不急不缓地出了乾清宫,老远就瞧见有太监引着大臣过来,便赶紧坐上轿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