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111)
因主子要留在乾清宫,环春匆匆赶回永和宫,请瑛福晋不必再等了,岚瑛大摇大摆地离开,一面对环春笑:“你瞧瞧,我就知道你家娘娘是抹不开面子,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呀,想皇上了就去见他呗。”
环春不敢大意,只央求福晋:“娘娘若还不能解开心结,福晋您可要进宫多多宽慰娘娘。”
岚瑛叹道:“这是自然的,我可只有这一个姐姐。”
环春将福晋一路送出宫,岚瑛正好遇见离宫的舜安颜,少年郎礼貌地上前来问安,彼此客气了几句便散了。岚瑛欢喜地看着他策马远去的模样,想着温宪要嫁给这样能干温厚的男人,心里就觉得踏实。
且说舜安颜一路往家中来,原是祖父派人找他回家,进门后径直往祖父的屋子走,佟国维正歪在暖炕上打盹。舜安颜到面前屈膝行礼,喊了声“爷爷”。
佟国维睁眼,见孙子归来,慵懒地醒过来,开口让他坐下,舜安颜却捧来茶水侍奉他,佟国维喝了茶问:“你从哪里来的?”
舜安颜应道:“孙儿在武英殿当差。”
“不耽误事儿么?”
“不耽误,爷爷有什么吩咐?”
佟国维将孙子上下打量一番,微微笑:“我才从乾清宫退下来,皇上召见我,对我说了你和温宪公主的婚事。”
舜安颜一怔,默默垂首,似乎有些胆怯腼腆,但听祖父问:“怎么?你不喜欢这门婚事?”
“喜欢,孙儿喜欢公主,可是您一早对孙儿说过,娶公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您要孙儿想明白。”舜安颜一脸惭愧,“可是孙儿没听您的话,还是和公主往来亲密,实在是因为心里喜欢……”
佟国维却笑:“说什么喜欢,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知道什么是情爱?不过,对于我们家来说,与公主郡主婚配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们可是皇上的外祖家。”
“是。”
“可我没想到的是,皇上会真的把德妃的女儿婚配给你。”佟国维脸上微微一沉,严肃起来,“那会儿你姑姑随口的玩笑,竟成真了。”
舜安颜不明白,迷茫地看着祖父:“爷爷的意思我不懂。”
“眼下你也不必太懂。”佟国维的语气再无方才的笑意,认真地吩咐孙子,“即便和公主成了亲,也不要与四阿哥府里多往来。四阿哥那里的事,我自然会打点,你该做什么,且听我的吩咐。”
舜安颜道:“可是公主与四阿哥兄妹情深。”
佟国维笃然说:“嫁出来的人,又怎会没事往兄长家里跑?公主离宫后日子如何过,还不是看你如何照顾她?总之将来你自己守着分寸,不要与四阿哥太过密切的往来,朝堂之上点头说说话便是了。我也会尽力安排,不让你的差事和四阿哥有牵扯。”
舜安颜是不明白的,唯有垂首答应:“孙儿听您的。”
佟国维又皱眉道:“不要与公主情意深,就忘了根本,将来但凡我对你说的话,不用你去搬给公主听。若等公主再转述给德妃娘娘听,事情就麻烦了。将来朝廷上会发生什么,我可以预见,你却不能想象,爷爷不会让你吃亏,你要安心做你的额驸。前途慢慢才能挣,急功近利,只会害了你。”
☆、661哪怕将来先你而去
舜安颜神情严肃,佟国维见他如此紧张,不免哼笑,说道:“将来身为额驸,你的责任就是哄公主开心,我们大清的额驸不吃白饭,皇帝把掌上明珠给了你,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但一切还在于你能否照顾好公主,你要明白与她的夫妻之道、君臣之道,爷爷能教你当差,可教不来你如何夫妻相处,你若是不能把公主和皇上哄高兴了,再能干也没用。我也一早与你说过,娶了公主,你就不能与其他叔伯兄弟那样享齐人之福,从今往后,只能一心一意守着公主。”
也许年长十几二十岁,这句话会让舜安颜动摇,但眼下年轻气盛情意深重,他的眼里只有公主是世间瑰宝,其他女子都不入眼,又怎么会为了齐人之福而放弃与公主的姻缘,此刻将祖父教诲皆记在心里,郑重起誓,绝不辜负皇恩不辜负祖父教养之恩。
待舜安颜再赶回武英殿当差,皇城门外,两江总督正觐见罢了皇帝出来,诸多同僚等候在那里向他道贺践行,舜安颜遇上了便也问候了一声,却因有人当面玩笑似的起哄喊起了额驸,他面上挂不住,匆匆就离了。毕竟皇帝还未正式下圣旨,要稳重低调才好。
此时乾清宫内,梁公公已吩咐底下的人,太后之外无论谁来,皇帝也不再见,赏下的腊八节礼也不必各宫来谢恩,梁公公并未察觉德妃娘娘有何不悦,只是皇帝近来实在辛苦,能让他歇半日也好,却不知娘娘有心结,皇帝亦有心事,此刻两人见面,不见得真能好好歇一歇。
且说玄烨见过了张鹏翮,与他说起河工之治,一时精神投入,待得君臣散了,恍然想起岚琪还在暖阁等他,竟是心头一沉,呆呆在桌前坐了许久,才起身往外头走。没有穿避寒的衣裳,一出门就被冻得清醒,梁公公着急地拿来氅衣要为皇帝披在肩上,玄烨推开问:“娘娘在做什么?”
梁总管道:“皇上不让打扰,奴才没敢进去瞧,左右环春在屋子里,必能伺候好娘娘。”
玄烨一路往暖阁来,门前棉帘半掀,就听里头说:“有风灌进来了,你去瞧瞧是不是皇上那儿散了。”他阔步入内,便见环春出来,两边撞见了,皇帝示意她悄声出去。待再往里走,见岚琪盘膝坐在炕桌前,桌上摆了一盘棋,她一手捧着棋谱,一手捏着白玉棋子,看一眼棋盘看一眼棋谱,像是悠然自得。这叫玄烨有些意外,方才岚琪周身的气息,可没让他想到能看到这样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