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015)
心中砰砰乱跳,岚琪好一阵子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自己尚且如此这般怀疑太子,又怎么会怪太子要算计她,这个芥蒂隔阂是注定一辈子了。有玄烨在她什么都不怕,哪怕有儿子在也好,可明年父子若都离京,留下她怎么办?
好在这样的心思,只要玄烨一到身边,她就忘得干干净净,不论眼下宫里的人怎么看待她独自陪驾畅春园的风光,在这里的日子,除了大臣和朝务之外,就只剩下她在玄烨身边,好像要把过去没在一起的日子都补回来似的,皇帝就是喝口茶,都不嫌麻烦地来瑞景轩打个来回。
这样的事儿,难免会传几句到宫里,可是这么多年了,宫里的人早就习惯,只有太子妃这样入宫不久的人,才会觉得稀奇新鲜,但看其他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太子妃也不会挂在嘴边让人笑话。
这一日,太子妃来书房与太子说话,恰巧通报索额图大人求见,太子妃没有回避,大大方方等索额图进门,待他行礼后,便让宫女侍奉上座,客气地说:“好些日子不见叔姥爷,您身子骨可好?”
索额图忙欠身:“多谢娘娘记挂,老臣托娘娘的福,身子骨还算硬朗。”
太子妃且笑:“叔姥爷硬朗,就是咱们太子的福气了。”
索额图眯着一双已然见老的眼睛,细细看面前这十几岁的女子,小小年纪竟已有这份气度,宫外人传言果然不假,皇帝的确给太子选了个体面的太子妃,可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太子妃扬脸看了看书案前闷坐的太子,又对索额图笑道:“我正劝太子动身去一趟畅春园给皇阿玛请安,太子却说皇上有旨不需要他与众位阿哥前往,可大阿哥他们每天都去禀告朝中之事,难道算不得请安?叔姥爷,您觉得如何?”
索额图恭敬地说:“娘娘所言极是,老臣以为……”
“那就是了,还请叔姥爷也劝太子几句,您祖孙二人说话,我就不掺和了。叔姥爷爱喝什么茶,我好着人去准备。”太子妃的客气中慢慢透着倨傲之气,待索额图应付着回答了几声,才带人离去。
索额图起身到门前恭送,等直起腰看太子妃走远了,才回过神对胤礽道:“太子妃气度非凡,是您的福气。”
太子冷笑一声:“但愿吧。”
可是索额图来找太子尚且只是商议几件要紧的事,还没涉及到议论太子妃的行为举止,可索额图离开不久,太子妃又亲自跑来,彼时胤礽很不耐烦,抱怨她:“去请安的事我知道了,不用你再来叮嘱。”
可太子妃却道:“臣妾另有话说。”一面示意宫女太监通通下去,径直走到太子身边,与他轻声道,“如今朝廷的形式,太子自己看不清吗?您要谨慎与索额图往来,不要太护着外祖家,到头来惹皇阿玛不高兴。”
胤礽冷笑:“你真是什么都要管,如今连我外祖家都容不下了?这样的话,你敢不敢去对皇阿玛说?”
太子妃却硬气道:“您这话说的,臣妾自然是为了太子好,才对您说这些,又做什么去对皇阿玛讲?太子不是不喜欢臣妾提起皇阿玛么,可您想过没有,臣妾既然是您的妻子,难道不是事事先为您考虑?太子当礼贤下士多与有德有才之人往来,您若只亲近外祖族人,只会落得朝臣话柄,落得皇阿玛疑心。”
“够了。”胤礽拍案而起,怒视着妻子,“你小小年纪,怎么生得这样冷酷无情的心肠,我做了二十年太子,还要你来教?你自己何尝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你放眼看看皇室之中,哪一家的福晋像你这样?”
太子妃却高高抬着下巴,羞愤道:“那些福晋,怎配与臣妾想比,臣妾是储君之妻,臣妾该做的就是扶持您辅佐您,您若想看娇妻温柔,谄媚奉承,自然有侧福晋她们哄着您,妾如何去妻相提并论?”
“不可理喻。”太子不想再和妻子费唇舌,撂下四个字便冲出了书房,太子妃强大的气势这才稍稍减弱,竟是孤坐在书房内,默默垂泪。太子的乳母之后跟进来看在眼里,就知道太子与太子妃又起了争执,心中十分着急,唯有到宁寿宫向太后求助。
太后当时应付说会想法儿开导太子妃,可背过人则对自己贴身的嬷嬷埋怨:“我现在也尴尬了,本来就不好搀和毓庆宫的事,又出了那档子麻烦,更加不好去管胤礽,大家离得远些才好。我又不是他的亲祖母,他万一发起狠来,我心里瘆得慌。”
嬷嬷则向她举荐一人,说苏麻喇嬷嬷或许能开导太子妃,太后却笑:“嬷嬷是好人,可不是佛祖菩萨,哪能开化所有人,投她缘能听几句道理的,都是有福之人,我看太子妃这模样,怕是油盐不进,连苏麻喇嬷嬷都说不动她的。”
如此,这件事暂时搁置下,毓庆宫里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依旧只是面上和谐,又因太子妃年纪小且脾气刻板古怪,太子都不乐意与她亲近,自然床笫之事也几乎没有,而太子妃端着正室的架势,认为那些事本该是侍妾来做,倒不与侧福晋和侍妾们吃醋,根本不在乎这些。
但她却懂得子嗣的重要,自从将侧福晋一双皇孙抱到自己寝殿中,就再也不让他们母子相见,侧福晋从刚开始的以泪洗面,到如今的沉静冷漠,文福晋在旁冷眼相看,总觉得堂姐不会甘于寂寞,指不定在谋划什么大事。
但这些都是毓庆宫里的是非,六宫之中尚且太平,自从密贵人受重伤后,再不如以往那般招摇过世,尊贵的妃嫔们渐渐都有了年纪,她们不会再闹而年轻的几位大多安分,故而即便此番德妃单独随驾前往畅春园,也没在宫里掀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