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出了个娇皇后(217)
小童没答话,看了一眼秦冕,目中是询问之意。
秦冕这才抬眼,看着陆宁,道:“它有些累了,进去休息了。”
陆宁深觉自己倒霉,有点失望,但这也不是她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
“公子若想看,我可以带你去。”秦冕已经站起身,声音沉缓,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这样站着,挺拔的身躯在略微宽大的衣袍下愈发显得高大而清瘦,一张白皙的脸同过去一般雅致毓秀,只不过如今更添几分清冷。
陆宁顿了片刻,点头,“好。”既然来了一趟,还是看看吧。
秦冕引着她走到白鹿休息的地方,指了指里面四肢蜷缩着,慵懒躺在地毯上的一只白色小动物。
听说的时候稀奇,真正见着了,发现就是只皮毛比较白的小动物而已。白鹿看见陆宁,一点儿也不怕,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女孩儿瞧,鼻息间发出轻响。
陆宁想靠近又有点不敢,秦冕道:“不用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她点点头,试着伸手触碰它,它只是扬着脖子瞧她一眼,又漠不关心地转回去了。陆宁便大着胆子,摸了摸它的背,那白鹿不止不反感,反而很享受似的,躺在那儿任由她摸。
小姑娘就是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陆宁微微笑起来,“这鹿很漂亮,也很乖。”
“之前听说它有一百多岁了,怎么可能呢?”她低低道。
“没有一百岁那么夸张,”秦冕回道,“但的确活了很久了。”顿了顿,又道,“比你岁数大多了。”
陆宁看他一眼,正对上他微微含笑的眸子。
两人视线相对,秦冕没有移开,反而是陆宁微微别过头,觉得有点尴尬。
这么多年过去,他变了许多,而她仿佛还跟当年同他玩闹的小少女一样,清纯明媚,充满阳光。
陆宁低头轻轻抚摸着白鹿的背,一时不知说什么。
秦冕开口道:“宁儿,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陆宁道:“嗯,我也是。”
秦冕却在心里摇头:这怎么一样呢?她的高兴可能只是与经年未见的旧识重逢一面的那么一点点的高兴;而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能见她一面,心里有多么喜悦……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亮光。
两人沉默片刻,秦冕又道:“你没什么话要同我说么?”记得以前,他话少,而她话多,冕哥哥长,冕哥哥短的,叫如今的他极为怀念。
陆宁看他一眼,淡淡道:“上次在南阳,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秦冕知道,她还在气他当年的欺骗。或许谈不上气,更多的是失望,再加上时间已久,大约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寡淡如水。
他微微叹息:“当年,我总认为自己是为了你好,才把你推开。可我若早知道你会因此遇到太子,定然不会让你去桃蹊书院。”
陆宁:“为什么?”
秦冕看她,目中有着她久违的温柔,“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过得更好,嫁给太子,虽然地位高,但束缚很多,责任也会很大,不一定适合你。”
顿了顿,见陆宁不赞同的样子,他又续道:“当然,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若觉得满意,我的话也不必放在心里。”
陆宁心道:合着话都被你说了,那我还说什么?
秦冕也不想再提太子,沉默片刻,又问起陆宁的母亲好不好。当年两家隔壁,交情还是不错的,双方家长都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
陆宁点头,也问起了秦冕的祖母身体可还好,结果秦冕眸中笑意变淡,“去年冬季一直病到现在,大夫说或许时日无多。”
陆宁惊了一下。按理来说,他祖母年纪还不算大的。
秦冕犹豫片刻,道:“宁儿,我祖母就在南华书院里。山长特意准许我祖母住在书院里,方便我照顾,距离这里不远,你……愿意去看看她么?”
陆宁想了想,点头应了,并约好了明日上午再去。
很快,陆宁就离开了白鹿台,同李宴他们一起下山,还没到斋舍呢,就看见一匹漆黑的骏马载着一身着武士衫的年轻公子朝他们跑过来。那公子如墨的黑发束在马尾飘在脑后,一脸英气,飒爽勃发的模样,正是苏棠。
她看见陆宁,立刻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马儿跑到她面前才停下来,跳下马背,叉着腰喘气儿,道:“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陆宁:“什么到了?”
苏棠喘了一会儿,才道:“到了你这里啊!你男人说了,我若是不在天黑前赶到你身边,他就唯我是问。”
陆宁连忙回头看,还好身边除了李宴和赵书,没别人了。
两个书生听到“你男人”这个粗犷的书法,也是惊了一惊。
苏棠道:“别看了,赶紧的回去吧!这么晚了,若是你遇到危险我就完了!”
陆宁看着她,心道先前带着她在京城到处乱逛,总是半夜才回府的人不知道是谁。
苏棠露出悲苦的表情,道:“我说小祖宗,这段时间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首要任务,关乎我日后是不是能飞黄腾达。你可得乖乖的,不许跟以前那样闹腾!”
陆宁:“……”
第101章 、南华书院(四)
苏棠想起李玄祯的吩咐, 也是一阵头疼。
来南华山的路上经过一家大的驿站,天气热,她赶路累得很, 便进去喝了杯茶, 谁曾想正好遇到去往汀州的太子。
太子殿下自己喝茶,却不许她喝, 说陆宁一个人在书院他不放心,让她立刻马上赶到书院。另外,还对她耳提面命, 吩咐了好些事情,总结下来就是, 除了保护太子妃的安全之外,还要监督太子妃的交际——坚决将她身边一切有可能的烂桃花掐灭在萌芽状态。苏棠觉得, 单纯做保镖的话,她还是可以胜任的,但监督这个……她有点做不来。主要是她摸不准什么样的程度可称之为“有可能的烂桃花”,再者,陆宁于她也是朋友, 干涉人家的交际是不是太过分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