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出了个娇皇后(170)
陆宁又扮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样,一身靛青色绣五谷丰登团花的圆领锦袍,腰间绑了深青色镶白玉的腰带, 身姿卓然, 俊逸潇洒。
时间晚了, 陆宁也来不及同颜芊璎多说,只巴结道:“六姐姐千万要帮我保密,我今儿是必须得出去的,都已经约好了的。”
是约好了。约了花颜坊的玉堂春姑娘, 再不去就晚了。
陆宁连连催促,悬香忙得焦头烂额,最后从抽屉里拿了翡翠玉佩给陆宁挂上,“马上就好。”
陆宁瞧见那玉佩,心里还有点别扭,但也没说什么。待一切备好后,她又拿了把扇子,这才出了门。
今日太晚,连角门都走不了,好在苏棠有先见之明,早早跳了围墙进来,又带着陆宁一起跳了出去。陆宁看她一眼,道:“你这功夫,愈发厉害了。”
苏棠得意地笑,“我还想做大将军呢,每日都要练武精进的。”
花颜坊正经官方名儿叫康宁坊,因是京城中有名的青楼聚集之地,故而大家戏称为花颜坊。花颜坊明月楼的玉堂春姑娘是花颜坊中名气颇著的花魁,不止要价高,还很难约得上。苏棠是好几日前花了一百两约下来的。当然,钱是陆宁付的。安宁郡主自然不缺钱花,她想着要在生辰这日好好乐一乐,体会一把挥金如土的快感。
苏棠原本是不愿意的,生怕惹得太子殿下不快。可陆宁说,若是苏棠不带她去,她以后就给太子殿下吹枕边风,让苏棠去做火头军。苏棠只好投降。
反正在外面玩了这么许久,太子殿下也没生气。青楼么,陆宁以前也不是没去过,苏棠觉得不算什么大事。
这个时刻,普通百姓已经安寝入眠,明月楼中却正是明亮如昼,宾客如云,正是热闹。
老鸨儿同苏棠寒暄片刻,便招了个小丫头引着二人上楼去玉堂春姑娘的屋里。
陆宁道:“你同那老鸨好像很熟?”
苏棠:“她以为那一百两是我的。风月场中的人跟所有有钱的人都熟。”
两个人沿着廊子往前走,这走廊布置的红彤彤的,每隔几步就有一道红绸纱帐,两侧都是禁闭的门,里面偶尔还传出男子的调笑声、女子的娇笑声,实在叫人脸红。
陆宁强自镇定着,心里有点别扭,但脚步却很稳当。忽然,前方一道门猛的被推开,一个踉跄的身影走出来,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扒住了门边的红漆柱子。
那喝醉了的公子一身墨绿的锦袍,玉色发冠都歪到了一旁,满脸的颓废,可不正是京中有名的纨绔邵鲤么?
陆宁和苏棠正好经过,陆宁看到他的脸时,他也正好瞧见了陆宁。
邵鲤因前段时间和陆宁苏棠在蓬莱馆起了冲突,后来又被李玄祯召进宫去训斥了一顿。他自知陆宁不是他能肖想的,可心里还是难受。他自认阅尽天下美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人,没想到有一日会栽了跟头,对一个自己根本得不到的女人念念不忘。
这几日他一直留恋秦楼楚馆,喝酒作乐。这会儿他怀疑自己眼花了,怎么好像看见了安宁郡主?
陆宁躲闪不及,索性瞪了他一眼。这种男人,真是醉死了活该。
邵鲤就跟魔怔了似的,蓦的站起了身,只停了片刻,就一个跨步挡了陆宁的去路,口齿不清道:“别……别走,我喜欢你,你……别走。”
苏棠看见邵鲤,立刻上前推了他一下,“哪儿来的醉鬼,别挡路!”
邵鲤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堪堪站稳了身子。他醉得厉害,这会儿只茫然看了看苏棠,视线又回落到陆宁身上。正欲又上前去,他身后开着的房门里又走出来一位衣冠楚楚的华服公子。
哎哟,又是熟人,竟是云安侯世子云澈。
云澈一边扶住邵鲤,一边看向陆宁和苏棠,也吃了一惊,刚想唤郡主,又及时住了嘴。
陆宁看向云澈的目光中似有怒火迸射,苏棠问道:“这是谁啊?”
陆宁有点冷嘲热讽的,“云安侯世子,翰林院的才子,我六姐的未婚夫。”她朝云澈笑了一下,“云世子刚定了亲就逛青楼,真是好样的。”
云澈来不及解释,那边邵鲤就开始大吐特吐。邵鲤还不停地推他,让他滚开,云澈却执着地扶着他,嘴上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绝不能让你这样放任自流。
给陆宁和苏棠引路的小丫头很机灵,这片刻功夫已经唤了两个家丁来,让他们帮着把邵鲤扶进了房间里。
云澈空出手来,走到陆宁跟前,道:“你别误会,我今日来只是为了劝邵鲤而已,并非是来找姑娘的。”
陆宁狐疑地看他。云澈又道:“我和邵鲤自小结识,他前几日与我……生出一些误会,所以最近总是借酒消愁。”
虽然这个说法很拙劣,但总比说实话强。事实上,当年南阳邂逅之后,邵鲤和云澈都对陆宁念念不忘。后来云澈自扶疏园得知陆宁的真实身份,爱慕于她,甚至写情诗给她,却都一直刻意避着邵鲤——因为他知道邵鲤的风流成性,下意识的不想让邵鲤知道陆宁的事情。直到前段时日,邵鲤在蓬莱馆遇上陆宁,跑去问了云澈,才知道原委,自然是同云澈置了气。
还不待陆宁说什么,苏棠笑出了声,道:“你们俩不会是断袖吧?你们应该去逛南水楼,而不是明月楼。”
南水楼是京中做小倌生意的,也有些达官贵人好这口。
云澈脸色微红,声音还是镇定的,“这位公子说笑了。我既然和颜六姑娘定了亲,自然不会让颜六姑娘难堪。别说南水楼,这里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