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出了个娇皇后(168)
这话说得熨帖,但沈令辞还是皱眉责了一句,“越说越不像话。”
“奴婢说的就是事实啊。”红霜又分析道,“而且咱们沈府也不是一般门庭,太老爷在朝中的地位谁也不能撼动。到时候您若能越过安宁郡主,就算镇南王想为难您,也是不能够的。”
那丫头说得头头是道,似乎已经看见她家主子一脚把陆宁踩在地上,风光无限地成为后宫第一宠妃,甚至于登上凤位了。
“不,你不懂,红霜。”沈令辞掌心合拢,将那冰冰凉的青玉兔子紧紧攥住,视线悠悠地飘向天边,眸中透着决绝,“我若在他身边,就绝不能是侧室。如今既然拿不到那唯一的位置,就做他心里一缕白月光,也挺好的。”
苏棠一直观察着陆宁的神情,打定主意要是陆宁忍不住想上前去抽她们,她肯定第一个冲上帮忙。然而陆宁比她沉得住气,也只是在红霜说到字帖的时候脸色沉了沉,在沈令辞说白月光时又沉了沉。她低声对陆宁道:“你别生气,回头我替你去教训她们。”
陆宁看她一眼,忽然想起苏棠那动不动挥拳头的性子,做了个嘴型告诫道:“别乱来。”
白梅树下,沈令辞把那青玉兔子又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脸色又恢复了平静,道:“关于我与温大人的亲事,还没有定论。温大人还没点头呢,此时不宜宣扬。你暂时也当不知道吧。”
红霜鄙夷道:“他一个青州来的,除了太老爷外根本没有任何靠山,能娶到姑娘您,和咱们沈府攀上亲,那是祖坟冒青烟了,他还会不答应?玩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实在可恶!”
沈令辞这回也没再为温聆辩解,或许她心里也多多少少是这样想的吧。
这回,倒是苏棠自己想冲出去教训她们,被陆宁拦住了。待那主仆二人离开之后,苏棠才气呼呼道:“什么名门闺秀,我看都是些无知妇人!温兄那么厉害,迟早要做大官的!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呢,我呸!气死我了!”
陆宁道:“既是无知妇人,你还同她们计较什么?”其实公允来说,沈令辞方才也没说温聆什么坏话。
“不行,我要去同温兄说一声,绝不能娶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苏棠气愤道。
陆宁拉住他,“你别急,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她给苏棠分析了一番温聆的处境,总之能同沈令辞成亲是大大的好处,而且刚才沈令辞也没说温聆的坏话,只是那丫头在说而已。
“京城的人都这样,成亲多半是为了利益。至于一个丫头有什么好计较的,若是这亲成了,这丫头还得奉温兄为尊呢!她还不得把自个儿气死了。”
苏棠笑道,“那倒是。”说完又看了看陆宁平静的神色,“哎,温兄还是其次,你……”
“我没什么。”陆宁伸手折了路边伸出来的一枝红梅,“我才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呢。”
苏棠想说,沈令辞与她是不相干,可太子与她相干啊……算了还是不说了。
苏棠机智地转移话题,开始讨论这红梅的品种来。只她对花啊草的没有研究,最后变成陆宁给她科普各种梅花品种,什么玉蝶梅、绿萼梅、洒金梅,听得苏棠脑子都晕乎了。
这日从梅岭回到星回阁,陆宁第一件事就是把前几日如珍似宝般收在柜子里的那本字帖拿出来,对着炭火烧了。连带着那两张情诗也一气之下一并焚了。
火苗子刚烧完,悬香又捧进来一个盒子,一看就是宫里送来的。陆宁根本不想看,“别放我跟前,碍眼。”
悬香还以为她会高兴呢,这会儿愕然道:“这……这是太子殿下送给您的啊。”
“我知道,说了别放我跟前!”
悬香连忙把盒子端出去,空着手转身回来时,看见陆宁正在解腰间的一块翡翠玉佩。
那是上回去东宫时太子殿下给的,陆宁领回来后就放在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偶尔会佩戴在身上。
陆宁将玉佩解下来随手甩到桌案上,仿佛还觉得不够解气一般,把腰间的香包挂坠之类的摘了个干净,这才坐在榻上沉默下来。
这若是湖颖在,指不定能看出陆宁是在生太子的气。可悬香并不知那玉佩的来历,故而也闹不明白主子怎么忽然这样了。
最近天气太冷,容易受寒,前几日溪藤的娘病了,陆宁准了溪藤的假,让她回去伺候她娘几日。偏不巧,昨儿湖颖也感冒了,怕过给陆宁,故而这两日是悬香伺候着陆宁的一应起居。
悬香犹豫片刻,见陆宁坐了会儿脸色好了些,这才上前低声道:“姑娘今日在梅岭玩得不开心?”
陆宁这会儿已恢复正常了,望了眼一旁的翡翠玉佩,深觉自己这样也挺幼稚的。可转念一想,他那样的风流,还不许她发火了不成?
不就是风流吗?她也能!陆宁漫不经心回道:“没有,你主子我开心着呢!明日接着出去玩儿!”
悬香又道:“明日就是您的生辰了,虽然不大办,但家宴还是会摆一个的。以往六姑娘的生辰也是这样办的。只怕不大好溜出门呢。”
陆宁摸了摸鼻子,心道,白天肯定是溜不出去,夜里能溜出去就行了。
主子今日不再出门,悬香便把玉佩香包之类的统统放回到抽屉里去。那抽屉里都是陆宁的配饰,手镯手串玉佩香球之类的,琳琅满目,装得满满当当,她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整理整齐,一边整理,一边絮絮叨叨的,“这是姑娘您出嫁前的最后一个生辰了,夫人也要来的,您可不能缺席。”又叹气道:“姑娘这几日总是出门,能玩得尽兴也是好的。以后您进了宫,万事都要听太子殿下的,肯定就没这么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