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妖怪当月老的日子(84)
“哎哟给孩子急得,”颜韵蓝拍拍他的背,“别着急啊,慢慢喝。”
颜蓁说:“您别瞎说呀,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
“哟,还不是啊,”颜韵蓝努力回忆着,“我记得长得挺帅的,你连人家的记忆都舍不得呢。”
颜蓁恨不能现场表演一下土拨鼠挖坑:“我没有,别说了。”
“行吧,”母子俩吃完饭就在去场的路上了,颜韵蓝在开车,颜蓁则在微信上和元骅聊天,“那我问问,你最近上那个结缘的单子,怎么样了?”
颜蓁只知道焦大海还在养伤,仍然在南海待着,但和许白术在网上打得火热,现在每天都要在朋友圈发一条甜腻腻的表白,简直不忍直视。
“应该……差不多了吧,”颜蓁说,“不知道他们现在说到哪个地步了。”
“嗯哼。”颜韵蓝把车子开上环城高速,“你这不是挺有本事的么,开门红啊,这一单的报酬就有二十万吧,你也太老实了,南海小公子家财万贯,整个海底都是他家的宝藏,区区二十万就是在他身上拔一根汗毛,应该多要一点……”
颜蓁撑着下巴,反驳说:“和土豪当朋友不是舒坦得多吗?说不定等我毕业了,也能走后门去他下随便哪个公司找个位置待着,省多少事啊?”
颜韵蓝:“儿子,你太势利了。”
颜蓁:“……”
到底谁势利啊!
飞这回没晚点,母子俩准时上了飞,颜蓁第一次坐商务舱,内心很有些激动,给元骅拍了张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的天空。
元骅: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颜蓁不好确定:这个得看我妈什么时候办完事。
外出的时候正好是周末,看起来老妈是打算好好利用起来这个时间,打算在那儿住两天的。
元骅:那行吧,我会尽量控制一下。
颜蓁:……控制什么。
元骅没有打字,而是发了条语音过来。颜蓁听得出来他在一个小空间里,异常安静,只有他声音的厚度,透过话筒准确地传达了过来。“控制住自己,不要太想你。”
飞起飞的时候,颜蓁整个耳朵都还是酥酥麻麻的,仿佛真的能感受到元骅的呼吸打在耳垂上的感觉。
一个半小时的航程,颜蓁临时在飞上补了一觉,飞行一路平稳,但他还是睡得不太安宁。这回他又做了个影影绰绰的梦,也许是没有进入深层睡眠,很多东西都浮在表面。
大概的梦境他是记得的,他梦见了一颗树,树下站着一个清清冷冷的背影,但背景模糊,看不真切,导致整个画面看起来像鬼片……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整个额头汗涔涔的,一模全是冷汗。
他靠在窗户上,总忍不住回想刚才的那个梦,总觉得分外诡异,像是被拉进了一个怨念编织的大网,远远地就能感受到一身的鸡皮疙瘩。
飞降落了,在飞坪逗留的时间不算太长,他解开安全带站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晕,被老妈拉了一把。
“你这是怎么了?”颜韵蓝奇怪地问,“做了恶梦?”
颜蓁摇摇头,两人并肩走进了出飞的甬道:“没事。”
走了一段路之后,身边没什么人了,颜蓁才问:“妈,你确定你已经辞职了吧?”
“废话么,”颜韵蓝不满道,“难不成你觉得我带你来这儿是在坑你?”
又走了两步,她才察觉出来不对,回身看着他:“……你预感到什么了?”
“……刚刚我感觉到了很熟悉的东西,在螭琰身上也感觉到过。”颜蓁说,“希望只是错觉吧。”
“具体说一说,”当了这么多年的驱魔人,颜韵蓝的职业敏感让她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都梦见什么了?”
“一棵树……一个人,也可能是鬼?”颜蓁仔细回想,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连头都没有回,“可是感觉很奇怪,就是,我能从周围感觉到那种危险,但是从那个人身上,我感觉不到。”
“这有可能,”颜韵蓝说,“就是魇住了那个谁的东西。”
颜蓁:“啊?”
“再怎么说,毕竟是亲生父子,有感应也正常,那玩意儿说不定正好在等你过去。”
这话让颜蓁全身发寒,真的是连汗毛都竖了起来——被当成了猎物的感觉可不好受。
从尢易出现开始,颜蓁就经常会回想起那些被寄生的女孩儿,在半空被扔来扔去的元骅,还有鲜血淋漓的螭琰,有时候也会回想起被螭琰吃掉过的那个人……他真正的死因早已被人遗忘了。
忘忧术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如果让普通人长期保存有这样的记忆,世界恐怕早就乱套了。
人们存活在一份虚假的记忆,反而过得更加幸福真实。
“但是来都来了,那就还是见一面吧,总归要有个了结的。”颜韵蓝说,“你跟着我,不要自己行动,有事儿我们就互相有个照应,不然落单了,反而给了那个东西会。”
颜蓁又摸了摸额头,脑门上的汗更多了。
蔚蓝的海面下,阳光把一方世界都照得很透明,鱼群悠闲地晃荡着,吃吃水里的浮游生物,成群结队地遛个弯,没有天敌出现,队友之间的配合也很默契,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而在这之下的深海……
焦大海瘫在他一百平米的大床上,在把又一个单游戏玩通关之后,无聊地甩了甩尾巴:“我觉得我伤好得差不多了。”
夏仁在给他检查爪子,点头道:“愈合的速度确实非常快。”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焦先生和夫人去大堡礁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