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檐(3)
苏麻喇抿了抿唇,没敢再多嘴。
她们退回自己的殿阁,雅图正和阿图坐在炕上逗妹妹,娇弱的奶娃娃却不知姐姐们的疼爱,嚎啕大哭。
大玉儿上前将小格格抱在怀中,见她嘟哝着嘴是要吃奶,很自然地就解开衣襟,可她忘了,自己在月子里就断了奶,已经……
“怎么是你自己在喂?”
忽然传来皇太极的声音,他挑着帘子站在门前,雅图见了阿玛飞奔而来,阿图也跟着姐姐跑,皇太极一手抱一个,稳稳走来。
大玉儿衣襟半开,见丈夫出现,不禁害羞地捂起衣领,背过身去。
苏麻喇见这光景,早已示意奶娘上前,将两位小格格领走后,又从主子怀里把婴儿也抱走了。
一时间,屋子里没了人影,大玉儿不紧不慢地扣起衣襟,转身见皇太极闲适地坐在明窗下,正笑悠悠地看着她。
“大汗怎么来了。”大玉儿走上前两步,“大汗怎么不陪着姑姑?”
皇太极笑容顿失,愠怒道:“说过很多次,在我面前不要喊哲哲姑姑,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要多久才能改这个习惯?”
大玉儿不禁低下头,双手拽着坎肩的衣摆。
见她闷声不响,皇太极心中不悦,撂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便要走。
可没走几步,胳膊就被拽住,不是很大的力气,怯怯的,却也不肯松开。
他转过身,往大玉儿的手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雪白的肌肤立刻透出几分绯红,挨打的人浑身一颤,但她的手没松开,只是双眸莹莹地看着自己。
“下次再不改口,还要打。”皇太极说。
“……是。”大玉儿松开手藏进袖子里,面上不自觉地就浮起了倔强。
皇太极却心情转好,眸中带了几分笑意,将她的手从袖笼里拉出来,捂在掌心揉搓:“你还觉得委屈了?”
“这一个月,你在家也不来看我,现在见了面,也只会责备我。”大玉儿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开,反而被皇太极一拽,搂进了怀里。
“你生雅图我不在盛京,生阿图时我特地赶回来看你,你却说蓬头垢面地不想见我,叫我等你出月子再来。”皇太极似嗔非嗔,“现在我照你说的做,又反过来怪我?”
大玉儿呆了呆,问:“我说过这样的话?”
皇太极瞥她一眼:“要不要把苏麻喇叫来问?”
大玉儿赧然,心虚地摇了摇头,见丈夫展颜,她也笑了,拉着皇太极坐下,重新为他倒一杯茶。
“这一年盯着察哈尔,逼得林丹巴图尔顾此失彼,回到盛京,你又为我生了个小格格。”皇太极满面欣慰,“真是个好年。”
大玉儿笑道:“雅图和阿图都像你,我一直很不服,如今小格格终于像我,大汗要给女儿起什么名字?”
“容我想一想。”皇太极说罢,含笑瞥一眼道,“我以为你又要说对不起,没能给我生个小阿哥。”
大玉儿垂下眼帘,轻声嗫嚅:“这回我可没说,你也不要生气,更不要再丢下我就走。”
皇太极叹息,张开怀抱,大玉儿稍稍犹豫,还是坐在了他的腿上,将脸贴在丈夫的胸膛。
“玉儿,你是我皇太极的女人,不再是科尔沁的格格。”
“嗯。”
“应得倒快,可你总是记不住……”
屋子外,苏麻喇贴着门听动静,身边的小太监拽了拽她的衣袖,她回眸见正中清宁宫门前阿黛朝这边张望,忙干咳一声,端正地站好。
这边厢,阿黛张望了几眼,便回到大福晋跟前,哲哲正就着宫女的手喝安胎药,咽下苦涩的汤药后,便问:“怎么样?”
阿黛应道:“大汗进去有一阵子,苏麻喇几个都退了出来,格格们也都被带走了,只有大汗和侧福晋在屋子里。”
哲哲松了口气:“那就好,虽然我有了身孕,可不知是男是女,千万不能叫大汗冷落了玉儿。我这一次怕是最后的机会,可玉儿还小,她一定能为大汗生下小阿哥。”
阿黛为福晋递上手帕,笑道:“其实这么些年,奴婢瞧着,大汗还是很喜欢侧福晋的。侧福晋生阿图格格那年,大汗还特地赶回来看她,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侧福晋总惹大汗不高兴,两人好一时歹一时,叫您也跟着操心。”
哲哲心里什么都明白,示意阿黛不要再多说,吩咐她:“告诉前面的人,今天没什么大事,不要打扰大汗,大汗要好好歇一晚。再看紧几个庶福晋,别叫那些女人去招惹大汗。”
第004 多尔衮归来
夜色渐深,皇太极惬意地搂着美人入眠。
产后不久的大玉儿,身上软绵绵,如今二十出头的她,不再有十六七岁时的羞涩腼腆,床-笫之间多添几分情-趣,皇太极正当盛年,怎能不喜欢。
几番酣战后,威武的男人终究困倦,可怀里的人却对晚上听他讲的故事念念不忘,好奇地问:“大汗,林丹巴图尔的那块传国玉玺,多半是骗人的吧。”
皇太极微微睁开眼:“这话要藏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不能说?”
“你怎么总爱问为什么?”
大玉儿很坦率:“当然是因为不懂。”
皇太极笑了,翻身将美人压在身下,在她唇上亲了又亲,宠爱地说:“但是今晚不想提这些,我难得自在一晚。”
大玉儿赧然羞红了脸,轻轻推着丈夫的胸膛:“可我也不行了,大汗……今晚就饶了我吧。”
皇太极在她鼻头轻轻一点:“不行了还不老实睡觉?”
两人互相依偎,正要睡去,门外响起大汗近侍尼满的声音,他怯怯地喊着:“大汗,大汗您醒着吗?大汗,是十四贝勒回来了,急着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