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成长记事(129)
“可。”姜月白开口,乘坐的轿子立刻停了下来,就见祁媛冲她颔首微笑。
然后,纱帘落下。
姜月白望着渐行渐远的祁三小姐,由衷的感叹道,“果真是个美人。”
这般颜色,若是放到别的帝王身边,指不定能做成红颜祸水。可她偏偏遇上的是顾子期。
表哥不好女色,反倒可惜了这么个绝色。
姜月白单手撑在小窗上,下巴轻靠,青色的宫砖在眼前交错铺就,通往不同的朱漆红门内。
已知而又未知,就像她的一生,一块接一块,一不小心就会铺到其他的路上。
她一步都不想踏错,也不能踏错。
“陛下,人都到了。”锦安弓着腰,递了手中的册子。
锦安还在常妃娘娘院子里跑腿的时候,就被顾子期注意上了,拿命换富贵,对他这种小太监而言无疑是一场泼天豪赌,显后的死少不得常妃娘娘从中推波助澜,而他也在这场推波助澜中起了不小的作用。输了不过碗大的疤,赢了就是享不尽的富贵,锦安很幸运,他押宝顾子期,赌赢了。
锦安小心翼翼地揣摩着顾子期的心思,梅鸢殿或者柔福宫,祁家和姜家,锦安觉得顾子期不会再有第三个选择了。
果然,顾子期只看了眼就合上了手中的名册,“柔福宫。”
“然。”柔福宫,姜家小姐的寝宫。
锦安得了令,只差人下去做准备,心中却是对姜承畴钦佩不已,一门双夫人,这也算朝中独一份了。
半夜,元容抱着曜儿睡得正酣,乐衣就披着衣服匆匆闯了进来。
鸾歌殿灯火通明,照的恍若白昼,御医跪在床榻前,小心地为床上的小人把着脉。
等顾子期从赶来时柔福宫,平林早就哭红了眼,这会见到顾子期,也顾不得别的了,一头扑进他怀里,捏着帕子眼泪不停,绝望道,“天花,御医说是天花。”
麟儿还这么小,身子骨又弱,这场天花足以要了他的命。
姜月白远远地跟在后边,尽量远离审喆,她眯着眼望了望屏风后的人影,顾子期抱着审喆,温柔地安慰她,声音不停地往姜月白耳朵里钻。
嘴角的笑还未浮起就消失不见,姜月白还清楚的记得来鸾歌殿的路上,那抹温柔的身影是多么的冷淡,那个孩子或许于他而言真的可有可无。谁让他留着审家的血,还占着太子位呢。
她想,顾子期逢场作戏的功力,对比当年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白夫人……”
勺儿刚开口,就见元容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月白伫在门口望着殿内,而元容则站在石阶上,望着那个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女人,这个画面,在勺儿看来,异常的诡异。
直到远处传来吵杂的脚步声,元容才收回目光,在月色中一步一步踏上大理石铺就的石阶。
“哟,两位夫人腿脚挺快啊,妹妹离得这么近都不及二位来的及时。”祁媛的声音在元容背后响起,也唤的姜月白回首。
元容目光落在姜月白身上,她在打量着她,对方也在打量着自己,许久才收回视线,转身对上身后的祁媛,初次相见,传闻果真不假,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
“妹妹是迟了些。”元容站在高处,自然的俯视着她,“梅鸢殿这般近,都不如陛下和白夫人二人从柔福宫来得及时,的确失了礼数。”
祁媛和姜月白同时入宫,同个品衔,今晚顾子期的选择,无疑是给宫内透个风声,照理姜家已有一女入宫,碍于情面,顾子期也该择她才是。祁媛等啊等啊,等到天黑,才传来陛下留宿柔福宫的消息,这举动无疑是打了他们祁家的脸。
对姜家这对姐妹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看,方才见了才一时忍不住开口讽刺,谁料又被元容捉住痛楚羞辱了一番,当下对二人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祁媛倒也没反驳,冷笑了两声,才越过二人入了鸾歌殿。
姜月白站在殿门口冲元容招招手,等她一同入内,待人走近了才笑道,“容儿何苦激她,为自己树敌。”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便是得罪了宫内所有的妃嫔,我也不怕的。”元容掩着唇,在姜月白越发深刻的笑容中,轻声道,“姐姐,进去吧。”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已经没法跟姜月白共荣了,与其等着姜月白扮猪吃老虎,暗中再借着她人的手摆自己一道,不如把她拉到身边,一起树成靶子。
起码她还有儿子傍身,姜月白有什么?一家亲姊妹,就算是后宫的女人想要踩她一脚,也要掂量掂量,先从姜月白身上踏过去。
“嗯。”眼神微闪,姜月白温柔低头。
☆、妇人之仁
婴儿的哭声从鸾歌殿内传来,撕心裂肺,元容和月白还未踏进内殿,就被锦安拦在了珠帘外。
月白小时候挺过来了,如今自是不怕,“我们姐妹二人担心太子殿下,这才前来。”
“白夫人的心思奴才明白,这会敢斗胆拦下您二位,也是陛下将交代的。”锦安低眉顺眼,尖细的嗓音因为刻意放的低缓而有些好听。
“既然是陛下开口,我等也不好去打扰。”元容本就是装个样子,她可以进去,可是曜儿还小,要真带了些什么不干净的晦气回去,出了事情,她哭都哭不出来,哪怕锦安不拦着,她也不会允许自己踏入内殿一步,当下就迅速的回了锦安。
心里只想着回去让云裳她们烧上几桶热水,好好地洗个身子。
脚步响起在幽静的宫道上,元容和月白并肩走在月色下,皆着着比较素净的衣裳,正所谓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远远望去颇有仙子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