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自己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複,还不能同那日师无衍的暴怒一般,自己直接将这破玉符给捏碎,可他心中愤慨实在难解,他只能狠狠瞪上这玉符片刻,再万般恼怒将玉符丢开。
什么是失望不失望,他才没有失望。
他都已準备好自行去同师无衍求道侣了,师尊没有开口怎么样,他自己也能解决这件事,不过就是他或许要解决得更为艰难一些,需要略微多花费那么一些时间——
他的玉符又亮了。
谢执玉立即起了身,飞快抓住玉符,以为等了这么一日,他终于等到了师无衍的传讯。
可这回发来传讯的人,竟然是宁南景。
【宁南景:执玉,你师尊在你哪儿吗?
谢执玉:不在。
宁南景:那你今日见过他吗?
谢执玉:没有】
将这几字传讯发出去后,谢执玉那心情已经差极。
他昨日分明与师无衍约了今日相见,那时候师无衍再叁确认他是否有时间相会,问了那么多问题,好像将今日当做是什么极为重要之事一般,怎么今日到了此刻,师无衍竟然也不曾来联系他!
【宁南景:无衍长老昨日说此番长老讲法由他先行授课,这么多年来难得有一次,可现在时间就快到了,他人却不见了,我到现在也没找着他,急死我了
宁南景: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这辈子才摊上这么个宗主和这么个大长老啊啊啊!
谢执玉:我师尊今日要授课???
宁南景:是啊,你不知道啊?
宁南景:大家听说他今年要授课,门中弟子差不多全都报名了,连长老都报名了几个,昨晚还有不少其他宗门的剑修来咨询,能不能来我们这儿旁听,事情都定了,大长老怎么能在这时候开熘啊!
谢执玉:我能找到他,我去问问吧。
宁南景:啊!不用了执玉,他来了!
宁南景:待会儿再聊啊,我先去问问他今日授课要怎么準备。】
宁南景断了传讯,而谢执玉蹙眉看着手中玉符,一时心情複杂,觉得今日之事,果真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古怪。
他宗门是每过一段时日,便由门中长老在宗门广场讲法授课,可那是授业长老的事情,其馀长老仅是偶尔参加,师无衍更是从来也没理会过这种事情,以往别人请他他都不去,能受他指教的人,这么多年来只有谢执玉一个,师尊这是到底是忽然发了什么疯?
谢执玉想了想,还是给师无衍发去了传讯。
【谢执玉:师尊?您有空吗?】
他怕师无衍注意不到他的传讯,还伸手摸了摸当初师无衍给他留在手上的那印迹,提示师无衍他有事相寻,而后不过片刻,他的玉符果真一亮,师无衍回複了他的传讯。
【师无衍:现下恐怕没有太多。
谢执玉:既然您没有空闲,那便算了。
师无衍:但若是你的传讯,我还能回。
谢执玉:……
师无衍:怎么了?
谢执玉:您要讲法授课?
师无衍:是。
谢执玉:那您昨日同我说的事情呢?
师无衍:你去你的衣箱里翻翻。
谢执玉:?
师无衍:你弱冠受宗门首席弟子身份时穿的那件衣服,拿出来,穿上。
师无衍:此处人实在太多,本门弟子与外门之人聚集,宗门广场难以落脚,你先到宗门大殿来,我等你。
谢执玉:啊???】
师无衍已没有后续回应。
谢执玉脑中还一片茫然,看师无衍的意思,其他宗门也有人来?宁长老难道同意其他剑修来此旁听授课了吗?
可就算如此,师无衍又为何要他穿上当初的那件衣服?
这是师无衍授课,与他又有什么关联?他穿什么都无所谓吧?
谢执玉带着满心疑惑起了身,还是準备去翻翻自己的衣箱。
他弱冠之年时,成了凌霄剑派的首席大弟子,那时日距现今已过数百年,他的记忆,早只馀最为紧要的那些片段。
他记得那时是师无衍为他授礼,而在那授礼之时,师无衍送了他现今所用的剑,授礼之时,他在长阶之下一步步朝上而去……那日师无衍穿戴素衣玉冠,银线绣成的纹路在垂落的衣摆上汇作云影白鹤,他但是满脑子想着都是师尊今日的衣服实在好看,师尊比衣服好看,可除此之外,那日之事对他而言,已没有什么多馀记忆了。
谢执玉平日也不怎么在意衣着打扮,反正身上的衣服用个术法便能清理干淨,他回到宗门后便一直穿着门中弟子日常起居的普通衣物,从来不曾打开过这衣箱,里头究竟都放了些什么东西,他已经不怎么记得请了。
他带着困惑打开自己的衣箱,一眼便看见了摆在最上头的那件衣物——那正是师无衍提过的衣服,一样的素衣纹路,一样的云影白鹤,可却是凌霄剑派弟子服饰的款式。
这衣服当初是师无衍令人送来给他的,可谢执玉那时大约正在翻看门中秘籍,压根不曾注意过此事,赶去宗门大殿时也极为匆忙,后来的注意便全在师无衍身上了,以至他到今日方才发觉……他这衣物所用的布料,好像与师无衍完全相同,这本是师无衍精心準备,可师无衍未与他说,他竟然也压根不曾发觉。
谢执玉深吸了口气,拿起那衣服,正欲更衣穿戴,却又在这衣物之下,看见了一根玉簪。
这好像也是他哪年生辰时,师无衍送他的礼物,可谢执玉觉得修仙之人寿元太长,一辈子生辰无数,便也不曾在意,大约是随手往衣箱中一塞,后来大约也不曾拿出来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