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遥面上已有些挂不住笑意, 他不知自己还能如何圆场, 只能讪讪一笑, 道:“哈哈,师长老真爱说笑。”
谢执玉:“……”
师无衍却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眸中显然带着几分怒色, 更是干脆直言:“那老不修什么时候过来?”
应遥一愣,紧张问:“师长老您说的是……”
师无衍:“青阳。”
应遥:“……”
应遥真的开始慌了。
方才师无衍称呼青阳时,还唤他师尊,可到了现在, 这一句“师尊”已变成了“老不修”和“青阳”, 外界传闻的模范师徒看起来可并不怎么和睦, 这凌霄剑派,一定大有问题。
可应遥不想掺和这滩浑水,师无衍的心情现今看起来差极,他也不敢得罪师无衍, 他便还是勉强一笑,紧张为师无衍解惑。
“青阳前辈本同我约在前几日, 说是有事相求,或许要带门中弟子过来一趟, 我本也不知是谢小友。”应遥主动拉远自己和谢执玉的关系,方才明明还唤执玉,现今看着师无衍的脸色,他已经改口称呼谢执玉为小友了,“可约定之时快到时,青阳前辈却又传讯给我,说是遇着了急事,他或许是来不了了。”
师无衍问:“什么急事?”
应遥:“青阳前辈并未提及。”
师无衍微微攒眉,青阳已多年不管宗门内务,对外又宣称自己闭了关,他人若是有事相求,应当也不会来找他,他分明归隐多年无所事事,又何必强说自己遇着了要紧之事。
这人一定是自己不想过来,便随意找个借口,让谢执玉自行来合欢宗罢了。
“青阳前辈起初说要改期,后来又说,他或许是来不及赶过来了。”应遥小心说道,“他这才同我说,谢小友中了邪术,或许需得我教导谢小友双修之术,以此来解那邪修的怪异术法。”
师无衍对青阳几乎已有了十足怨气,说话时的语气自然更不客气起来,问:“他说执玉中了什么邪术?”
“青阳前辈并未细说,那些邪修的邪术花样太多,一时实在很难厘清。”应遥更加谨慎,说,“他直说谢小友中了邪术,体内灵力不能自行恢複,这邪术还不可化解,他便想了个办法,觉得谢小友可以来学一学双修之术。”
师无衍:“……”
师无衍虽立即沉了脸色,可在他心中,却又不得不承认,青阳这想法……倒还有些道理。
谢执玉而今身上这诅咒,无非是令他不可自行恢複灵力,又会自生魔气,两相抵补之下,一旦魔气四行,压过他残存灵力,他便会极为难受,因而师无衍之前为谢执玉炼丹,亦或是替他缓解,所用的思路,都是从外为谢执玉补充灵力。
可这灵力不可平白而生,若药物补不过来时,师无衍便只能耗费自己的灵力。谢执玉发作严重时,他还得折损修为,才能勉强克制住谢执玉体内的魔气。
至于合欢宗的双修之术,那灵力并非自生,且两人都能受益,他便不再需要折损修为,此事又像是练剑,只要勤奋一些,恢複的灵力也会相应增多,这简直就是专为谢执玉这情况制定的解决之法,师无衍以往竟然从未想到过。
毕竟他也是个剑修,他们剑修找办法时,总不可能去想什么双修之术,他是如此,当年的凌玉也是如此,这纠结多年,倒未想过,最后竟会在此处寻得解脱。
可这办法,同样也有缺陷。
双修毕竟只能克制一时,谢执玉身上的咒术并未真正解除,这就是禁锢在谢执玉身上的锁,若不能将这咒术解除,那寻觅再多的解决之法,不过也就是让他再多几个依赖之事罢了。
师无衍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若是短期如此尚可,长远来说,他还是得想法子找到这术法的解决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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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遥小心翼翼观察着师无衍神色,见师无衍脸色不佳,他说话登时更谨慎了几分,匆忙为此解释:“只是学一学双修之术,不必实操的。”
“不必实……”师无衍稍一停顿,不由蹙眉,迟疑道,“这种东西,可以仅是学习?”
应遥:“当然,学学心法口诀便好。”
师无衍这才略松了口气,对此事多了几分认可,烦恼着此事能为他多拖延些时间,好让他专心去寻找解咒之法,若谢执玉愿意,倒也能接受,他再提出建议:“他不能加入合欢宗。”
应遥自然一口答应:“当然!”
师无衍又道:“这过程我得看着。”
应遥:“就这么一个徒弟,我理解!”
师无衍这才勉强点头,说:“那可以稍微学一学。”
应遥面上还带着笑,原想立即回答师无衍的话语,心中却忽而咯噔一声,登时明白了师无衍与青阳的冲突,究竟从何而来。
这这这不就是与长辈的带娃理念産生了极大冲突吗?!
师无衍觉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理应听他摆布,那青阳又觉着自己是师无衍的师尊,师门中人都该先听一听他的话语,两人在此事上争论不休,而青阳专断横行,干脆瞒着师无衍,直接为谢执玉的未来定了去处,师无衍才会如此暴怒,以至于这般当着应遥的面,将自己的师尊都拖出来狠狠骂上了一顿。
可应遥想,他二人琢磨谢执玉未来的去处,却从未问过谢执玉自己愿不愿意这么做,这两人都是一样专断横行,只有可怜的谢执玉,有这样的师尊与师祖,这日子过得也未免太惨澹了一些。
至于那仙门闲谈,上面的话语果真都是胡言。
什么师无衍喜欢谢执玉,将谢执玉当做替身,还同谢执玉在云水城的客栈内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