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振翎看过他面上的霞色,沉了口气,“先冷静一下。”他指腹落在颊边,轻声,“你这样太招人了,小老板。”
林宿按着心跳退开。随后把雪泥马抓出来,在脸上一冰,羞赧,“唉。”
雪泥马:【?】
贺振翎,“……”
脸上慢慢降温,理智回笼。
从一侧的雕花窗棂间望出去,日头已经要没入云中,天际只余一线璨然的金红。
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贺振翎朝人一伸手,“我们出去吧。”
林宿正将手放上,就看他指间也戴上了那枚环。他停顿了下,瞟向人胸前的好果子,“你摘下来了,那你……”
“今天日子特殊,没事。”
贺振翎看去,“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戴着戒指。”
银环就这么明晃晃地戴了出来。
林宿看得微燥,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贺振翎微笑了笑,低声:
“除了你,不会有人知道。”
那不是更刺激……
林宿就握紧他的手,撩摆抬步,“好叭,满足你。”
…
前厅中,气氛热闹喧腾。
头顶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在赤金没入天际的一瞬,只听锣鼓“铛!”一声响,整座府邸的灯笼火烛倏而明亮——
众人鬼神齐齐一静,转头看去。
敞开的大门外,两道身影跨入。
林宿和贺振翎相携而来,同款的大红喜服。一个眉深鼻挺,英气逼人;一个俊逸出尘,霞姿月韵。
踏入厅堂的瞬间,仿佛满室生辉。
两侧的席间都沸腾了一下,郝牛掰更是没忍住发出一阵阵:“哇——!!”
两人穿过中间的红毯就到了堂前。
前方,柏辛文担任主持的司仪。
本来易岱明还和他抢了一下,但最终没抢过四大家之首的柏家。这会儿,柏辛文就满面红光地站在前面,仿佛无上荣誉。
林宿和他对上目光,柏辛文会意点头。
随后他敛了神色,庄严而激动地朗声道:“吉时已到,拜堂——”
雪泥马轻轻顶起绣球,林宿和贺振翎各执一端红绸。
“一拜天地!”
两人抬头,微微一俯——
夜幕天穹间仿佛有流光划过,此拜,印的是天道誓言。
贺振翎起身开口,“以天为证,白首……”
林宿侧目,轻轻纠正,“我们白不了。”
“……”贺振翎停顿了好一下,吸气,“黑首不离。”
席间众宾客:“……”
柏辛文也一顿,紧接着道:“二拜高堂!”
他两人没有高堂。
准确来说,他们都诞生于天道规则,天地同为高堂。
他们便又朝上方一拜。
林宿抬眸,“以心立誓,永以为好。”
贺振翎轻轻弯了下唇。
“新人对拜!”
两人同时转向对方,红绸两端,隔空相望。烛火映得眼底生辉,对视两秒,他们朝着对方一拜——
“礼成,交杯!”
绣球放下,两杯合卺酒端上。
林宿跟贺振翎一人执一杯,袖摆交缠,微烈的清酒顺着喉头滚入,带着呛人而烧灼的温度。林宿放下酒杯,看向贺振翎。
对方的目光落在他湿红的唇间,像是忍了下,最后只很轻地一笑。
林宿被他看得心痒,眸光也一动。
两人正对视,突然就听席间“啪!”的一声——
转头,只见黑白无常已经按捺不住地蹦起来,在阎王如有实质的目光中,拉响了一串彩灯和礼炮:“二位新婚快乐!!开席啦、开席啦!啊哈哈哈哈哈~”
两人:“……”
林宿转而一笑,对下方道,“诸位,开席吧!”
“哇啊啊啊啊啊啊!!”
-
热闹的宴席开场了。
林宿跟贺振翎也按照流程下去张罗。
府邸里摆了几十桌。
从人,到鬼,到神…不管是风水世家中交好的人,还是两界的同僚,以及过往的朋友、委托人,全都在场。
一桌桌走下来,也颇费时间。
好在阴差那边基本不需要他们张罗,黑白无常已经宾至如归地嗨起来了。白无常手里的彩灯甚至扫到了阎王的官帽,黑无常还在隔着红毯朝对面席间挥动:
“嘿!地上的朋友~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隔壁桌的柏江端茶观看:“哈哈,这可不兴随便举啊~”
他正看着,林宿两人就到了跟前:
“小柏。”
柏江一下惊喜起身,“哥哥老师!*0▽0*”他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的贺振翎,嘴角收敛了2°,“啊,贺会长。”
贺振翎笑了,“呵。”
柏江盯了他两秒,又端起酒杯噙着双荷包蛋眼祝福,“呜呜呜呜老师,要幸福……〒▽〒”
林宿慈爱地柔声,“会的。”
一旁的鬼王抬头看向贺振翎,“恭喜,你也要洞房了。”
贺振翎:“……”
林宿敏锐地捕捉:也?
他将目光落向言观月,就看人手好像抖了下,把脸转开,藏进了镜片后。
林宿感叹地收回视线。
…
绕过这精彩的一桌,对面就是洵城分会的同僚。
会长孟远平起身祝了两句。
林宿正和他们挨个碰过酒杯,葛立立目光就倏而一落,看向了他们指间的银环。随后像是酝酿了一口气,扬声夸赞:
“大人,贺会长送您的配饰您真是爱不释手,都直接戴上了手!”
两人:“……”
林宿目光定了下,贺振翎侧眼。
雪泥马想起了这出戏:【他还是那么会挑选讲话的时机。】
片刻,林宿似从容地一碰,“有心了,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