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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在协会那里结了,但事情还不算完。
投胎的名额已经抠出来。
林宿约了方姝予,周日在衣冠冢那里汇合,顺便叫上了贺振翎。
【宿都宿不醒】:周日,南山墓地一聚。[心]
【翎】:……
雪泥马端详:【好小众的图文组合,你像是约了个死鬼。】
林宿捏住它,“别说不检点的话。”
周日,南山墓地。
林宿到时,方姝予已经到了。
她旁边还站了一对夫妻,男子生了副平和亲近的外貌,女子眉眼明丽。
正是兄嫂祝简诚和倪梓慧。
林宿扫过两人的八字:大运将起,往后富贵。他唇角扬了下。
两人以为他是在打招呼,也朝他一笑。
方姝予迎上来,“林先生。”她有些紧张,“可以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林宿看了眼时刻,“不急,再等等。”
倪梓慧搂着她的肩投去安慰的一眼,方姝予平复了下,点点头。
正等着,贺振翎就过来了。
南山墓地是片阶梯状的山坡,贺振翎几步一跨,拾级而上,很快到了跟前。
他先朝方姝予几人点了下头,又看向林宿,目光往耳垂一落,“戴了?”
红色流苏坠在日光下透出一层薄金,搭在肩头。
林宿比划了下,“要送这么小个团子投胎,我怕用力过猛,直接送到了人生的下个阶段。”
贺振翎,“……”
雪泥马悄然冒头:【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你在建人家掀起过一场海啸之后,小贺就比之前盯得更紧了?】
林宿轻飘飘别眼:“大概他终于发现,我的浪不止是嘴上说说。”
雪泥马恍然:【他算是尝到你的厉害了。】
“……”
几句话间,时间过得很快。
林宿看了下日头,一支竹笔入手,“时辰到了。”
方姝予几人一瞬安静,面色微紧。林宿望向跟前的衣冠冢,小小的一个碑,甚至连名字都还没有。
他轻声,“上炷香,拜一下。和他道别吧。”
方姝予怔了下,眼泪蓦地就下来了。
她在衣冠冢前上了炷香。
拜完,末了,没忍住额头贴在墓碑前,轻轻一吻,“…去吧,一路顺遂。”
一滴泪砸在墓碑前。
与此同时,林宿眼底浮出一抹浅金。
抬手,笔落——
四周林风瞬起,墓地周围的林木被摇得“沙沙”作响。日头依旧高照,驱散了阴凉。
片刻,风停。
地面上只余一片融融的暖阳。
林宿收了笔,“他会投去一个富贵美满的家庭。”
方姝予起身,自哽咽中郑重地鞠躬,道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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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了最重要的大事。
这会儿,气氛明显放松了许多。方姝予像是解开了最大的心结,缓缓收拾好了情绪。
林宿问,“祝建人那边怎么样了?”
称呼让跟前同时一默。
很快,倪梓慧就说,“他还在接受调查,打官司。大概率是会坐牢,但以他那种情况……”她微妙地一顿,“不知道会不会申请保外就医。”
祝简诚冷哼道,“坐牢对他来说或许还轻松点。现在公司那边已经交给了姝予,不会给他留任何生存的余地。”
林宿想了一下祝建飞的肚子。
陆衍周把煞气留在了里面,他之后都会大着肚子,在时不时发作的阵痛中度过余生。
再加上他的财产被拿去缴了罚款。
以及……
林宿顿了顿,侧向身旁的贺振翎,悄声道,“他在风水界也犯了事,你们监察协会收缴了他多少家产?”
贺振翎低眼,眉微动,“查账?”
“多心了。”林宿包容地看去,“我是想问,够不够翻修操场?”
贺振翎默了秒,似乎想起了这茬,“够了。”
林宿欣然,“你看,我就说不会让你出钱。”
跟前便似笑非笑地落来一眼,“喔,‘小老板’真是勤俭持家。”
林宿矜持,“你又孟浪了。”
贺振翎意有所指,“我只是后浪。”
“……”林宿莞尔,“真幽默。”
他说完翩然转开头。
转头,就看跟前也在交谈,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小争执。
林宿:?
他冒头,“你们在说什么?”
“喔,林先生。”
方姝予掖了下耳发,又恢复了干练的模样,“我准备把婚离了,尽快收回公司的股权,然后还给哥和嫂子……”
她认识祝建飞时,公司已经成立了。她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事。
现在正好物归原主。
“别!”祝简诚立马说,“欠我们的是祝建飞,又不是你。公司经营到现在,也有你的心血,我们先帮你把股权收回来,大不了以后互帮互助。”
看夫妻俩态度坚决,方姝予无奈,“那之后再说。”
倪梓慧高兴,“行,之后再说!”
她又说,“你这段时间一个人会很辛苦,不如先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那哪儿行呢?”
方姝予笑了笑,笑意又浅淡了些,“一个人也没什么,总要习惯的。”
大概是想到孩子,她有几分失落。
林宿看了她两秒,开口道,“别担心,你往后都会过得很好。”
方姝予一愣,“‘很好’是指……”
林宿想了想,缓声,“如果你还想结婚,你会有一段很好的婚姻和孕育新的生命。如果不想,一个人也会有一段美好的人生。”
方姝予眼底倏而湿润,升起了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