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太过强大的人,都会佩戴封印法器。就像他戴在左耳的流苏坠。
用一个贴切又不恰当的比喻:
就像是拴狗的链子,防止太强的力量暴走。
“会长,这人怎么处理?”
队里的女天师银霖已经将妄图逃脱的中年男人制住,后者发出一声惨叫。
“带回去。”
人从跟前带过,贺振翎目光落去,突然又皱了下眉叫住,
“等等。齐家的人?”
中年男人瞳孔一缩,“不…不是。”
林宿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畏惧,忽然懂了点什么,跃跃欲试地在意念中开口,“你说,他身上是不是还能再榨点念出来?”
【…你又想做什么?】
这个“又”就很灵性,一瞬带起了很多回忆。
林宿就笑了笑,先对贺振翎说了句“稍等”,随后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在对方愤恨的目光中,他缓缓压低声线,
“喔?不是齐家子孙?”
这语调有些耳熟。
中年男人正莫名其妙,蓦地瞥见林宿一手摩挲着无名指指根,他心头猛跳了一下。
齐家家主生前有个小习惯,私底下喜欢摩挲无名指上的玉戒指。
但基本只有齐家人知道。
林宿在脑海中回忆着老友的音容笑貌……
威严的神色渐渐蔓上他的眉间,气势沉淀下来,瞬间像变了个人。
风水界也有附身、还阳之说,先前那些“异样”之处浮上心头,中年男人被他盯得心惊肉跳,惊疑不定地张开嘴:“外…外…”
最后那个字却怎么也叫不出。
林宿眼底闪过一丝金光。中年男人只觉脑中一刺,大叫一声晕过去了。
银霖抓着晕倒的人,云里雾里地看向林宿,“他怎么了,在‘外’什么?”
林宿面不改色,“他在问,why?”
银霖,“………”
林宿指着他,“死到临头,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落到这副田地,只能一遍遍地叩问自己。”
银霖神色动了动,难言地走了。
待人离开,一道目光深深落在他身上。
林宿转头对上贺振翎。
看什么?没看过会英语的神官?他想了想,轻启唇齿,
“Don't you understand English?”
“………”
贺振翎眉心好像跳了一下。片刻,滑出一句高冷的,“No.”
说完也转头离开。
林宿,“……”
半晌,他跟上前去,在意念中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其实挺幽默的。”
雪泥马憋出一口气:【…No.】
-
第二天,林宿坐在教室里。
昨天那个钉子户已经被监察协会的人带走了,不知道是由协会处理,还是交给齐家——
但不管哪个,人肯定都是“废”了。
他想着又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名片:说起来,分别前贺振翎给了他张这个。
说是有事直接联系。
名片黑底银边,上方“贺振翎”三个大字。注了个:天师监察协会会长,下面是一条联系方式。非常符合本人的极简冷淡风。
雪泥马悄然浮出来:【别浪。】
它在意识里把警报拉得喂儿拉直响:【贺振翎不是能浪的对象。】
林宿好整以暇,“你一开始提到他可不是这个态度。”
雪泥马眼底浮出沧桑:【我以为你兴风作浪这么多年,终于能被谁掣制一下。】
林宿温和了然,“期待看我的好戏吗?”
【是我冒进了。】雪泥马安详地躺平:【今晚请来马戏团看我的戏。】
林宿被它逗笑了,伸手戳了戳,“放心,想当小丑,还轮不到你。”
…
上午第三节课间。
本该是最困倦的时候,然而沉闷的教室却被一记重弹炸响——
【学生韦某因伪造证据进行网络造谣,已构成诽谤。】
发布消息的是洵城警方。
消息一刷出来,全校轰动!
刷题的人不刷了,睡觉的人不困了。陈佑如同一只归鸟冲到了林宿跟前,激动地拉着他一起看贴吧:
“林宿!林宿你快看!”
林宿尽量忽略他小鸟依人的姿态,目光落去。
贴吧里已经迅速顶起了好几个帖子:【后续来了!是假的!诽谤!】【警方通报了,进来给裴靳道歉!】……
点进去,评论清一水反转:
“那些嘴过裴靳的人呢,不道个歉吗?[微笑]”
“我就奇怪了,裴神成绩一直很好,就下滑了几次,不能是状态问题吗?之前就有人污蔑他作弊,后面更离谱,还扯到‘养小鬼’上了。”
“楼上一说我就去查了,最早说裴神作弊的几条评论里,有一条就是韦栋的id。”
“Mua的!这也太贱了吧。”
在一片议论声中,很快有人找到了真相——
“最近正好在定保送H大的名额,如果裴神上不了,大概率就是韦栋。”
“卧槽!难怪。这么说裴靳成绩下滑多半也是他搞的鬼。[无语至极]”
“恶心死了,手段真阴。”
“他平时在班里就经常一副被裴靳‘欺压’的样子,但仔细想想,裴靳从来没说过他什么。真是死茶死茶的。”
“退学!滚出一中!”
……
声讨的留言不到五分钟就刷了上百条,不断有新的帖子浮上来,楼里也在不停刷新。浩浩荡荡的声讨中,突然有一条评论亮了:
【L】:所以韦栋最开始用来污蔑裴神的“证据”是从哪儿来的呢?
评论一出,众人顿时反应过来——
“对啊!!”
跟前的陈佑一拍桌,手机早已在他情绪激动间回到了自己手上。这会儿他又拿给林宿看,“既然不是裴神的收据,那不就是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