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来见世子与沈翊也颇为亲近,如今又见澜悦郡主与闻姝携手而来,很难不让瑞王多想。
燕王可还缺个王妃呢,他原想让魏家嫡孙娶了澜悦郡主,以便拉拢北兴王,奈何被北兴王一口否拒,难道北兴王看上了燕王王妃之位?
瑞王心中一凛,北兴王世袭罔替,是大周最为贵重的异姓王,若是……必定后患无穷啊!
其后瑞王没心思在宴席上,一双眼总是若有似无地盯着澜悦或是北兴王世子,瞧见世子与沈翊相谈甚欢,而澜悦与七姑娘亲昵异常,看着像是把一切都谈妥了的模样,若是他今日不来,怕是还不晓得燕王与北兴王府走得这样近。
宴席临了,瑞王急着回去与幕僚商议此事,但走前还是与北兴王世子打了招呼,事关兵权,永平侯那虽出了点意外,但好在魏家娶了闻妍,也不算前功尽弃,如今就剩下北兴王手中的兵权还没个去处,可万万不能落在燕王手中。
“皇兄慢走,臣弟改日上门拜访。”沈翊将人送到门口,端得是个兄友弟恭,连魏皇后他都忍下来了,区区一个瑞王又算得了什么。
瑞王离了众人,便威严了两分,对着沈翊说:“北兴王战功累累,为大周披荆斩棘,二弟万不能怠慢了世子与郡主。”
沈翊笑了,好似毫无防备地说:“皇兄放心,臣弟游学时曾救过郡主一次,岂会怠慢。”
瑞王眸色一暗,“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可是话本子惯用的桥段。
“既然如此,本王就放心了,府中还有事,先行告辞。”瑞王上了马车,眉间瞬时拢上愁绪,燕王竟在先前就结识了北兴王,救命之恩,可是好大一个恩情,燕王的命也忒好了。
他这些年百般讨好北兴王,始终没有什么进展,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花落燕王?
瑞王攥紧了拳头,绝对不行,不能让燕王得逞!
沈翊眼瞧着瑞王的马车渐行渐远,转过拐角看不见了,才漫不经心地转身进府,嘴角噙着一抹笑,救命之恩确有其事,不过是千留醉救的。
鱼儿咬钩了。
“王爷,府里的宾客都送走了,喝醉了的大人也着人派马车送回家去了。”半下午了,罗管家今日也是忙得头昏脑涨,但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来回检查了好几遍,确保不出错。
沈翊点点头,“好,今日府里都辛苦了,管事的赏十两银子,其余人等赏五两,今日宴席上剩下的饭菜也别浪费,晚上大家都分了吧。”
今日宴席摆得大,还不知道剩下多少饭菜,厨房还有存货,都扔了也太浪费,沈翊游学时风餐露宿,见识过大周最为贫困之地,见不得糟蹋粮食。
闻姝进来正好听见,说了句,“我看还剩下不少,挑拣些好的,送给城外的乞儿吧,就当是沾沾王爷的喜气。”
定都城里乞丐不多见,但城外却有不少,每逢地方州府遭难,总有难民想往定都逃,可他们进不得城,只靠着城里有善心的富贵人家施舍过活。
“是,是,老奴这就去办。”罗管家应承,下去吩咐了。
“怎么更衣了?”沈翊一会没瞧见她,就将方才那身衣裳换了,满头珠翠也卸下,要说方才是朵红山茶,现在洗净铅华的闻姝便像是一朵白山茶,清纯秀丽。
“珠翠太重了,脖子酸,”闻姝抬手捏了捏脖颈,“四哥,我今日表现如何?不曾给你丢脸吧?”
“你猜?”沈翊轻笑,意味深长地说:“方才还有夫人询问你可有婚配,七妹妹着实惹人怜爱。”
爱怜到恨不得将其藏起来。
闻姝羞涩垂首,终于松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筹办这样大的场合,学到许多。”
“慢慢来,不急,你今日也辛苦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好生歇息两日。”沈翊目的达成,心里也松泛下来。
闻姝是有些累了,面对宾客们生怕出错,时刻提心吊胆,又想多多结交一些夫人与姑娘,现下脑子都要转不动了。
回了兰苑,闻姝歇了两日才回过神来,开始整理这次宴席来往宾客送的礼单,这些往后都是要在恰当时机送回去的,并且轻了重了都不合适,越是接触燕王府的账簿,闻姝就觉得若真做燕王妃,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自宴席后,闻姝和沈翊就没再见过面,沈翊加冠后正式上朝听政,每日也是忙得很,闻姝光是整理礼单就用了小十日,等两人再见,是卫如黛出阁那日,去参加卫如黛与徐音尘的婚宴。
“礼单很麻烦吗?瞧着你好像瘦了。”沈翊有些日子没见她,在马车上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他真是有些等不及了,偌大的王府,空空荡荡,了无生趣。
“是麻烦,”闻姝扁了扁嘴,看着沈翊,“四哥,燕王府的礼单,我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长的,可累死我了。”
沈翊失笑,抬手揉了下她脑后的青丝,“待你成婚,会比这多得多。”
掌心抚过脑后,收回时,修长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闻姝的耳廓,她面颊发热,耳廓一下子就红了,自从四哥向她挑明,有些从前看起来很正常的亲昵,如今不由得多想。
但她一点也不厌恶这样的亲近。
她好几次想和四哥提一提那件事,可四哥不提,她又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四哥是什么意思,像是忘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