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门口,沈翊见到了入宫觐见的永平侯。
“臣拜见燕王殿下!”永平侯躬身行礼。
“侯爷不必多礼,”沈翊扶着他,“侯爷今日就要离京吗?”
永平侯颔首,“战事危急,臣不能久留。”
等下次再回京,永平侯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所以有些事他不得不说,“殿下,皇后懿旨赐婚之事,是臣无能。”
懿旨一出,闻家和魏家捆到一条船上去了,可闻家又养育了燕王,本以为闻家会是燕王最牢固的靠山,如今不过是一场笑话。
赐婚懿旨连带着封王的圣旨一同到达,自然而然的燕王就和瑞王站到了对立面,哪怕燕王不争都不行了,局势推着人走。
沈翊并不介意,“这也是父皇的意思,你我都无法改变。”
顺安帝必定告诉过魏皇后边境之事,要派永平侯离京,魏皇后生怕永平侯不在京中不便赐婚,所以大晚上赶去赐婚。
而顺安帝借着让永平侯离京御敌的圣旨,再发第二道册封燕王的圣旨,打得魏皇后措手不及。
如今边境动荡,大周需要永平侯,魏家想坐稳朝堂,就不能让国破,也需要永平侯御敌,因此就不能和养育了燕王的永平侯撕破脸,环环相扣,一石三鸟,恶心了魏家、闻家和沈翊。
在定都,人人都是顺安帝手中的棋子,丝毫不顾忌这样做会寒了老臣的心。
利用永平侯的女儿点燃“二王”之间的争夺,却又想要永平侯用命为大周戍守边境,顺安帝当真是好谋算。
“侯爷,您安心御敌,过往之事,我不会与侯府诸人计较,我也不屑秋后算账,您大可放心。”沈翊除去母亲的仇,他有仇当场就报了,他知道侯府诸人惶惶不安,可他懒得去计较过去之事,就当是为着永平侯吧。
永平侯得了这样的保证,长叹一声,“微臣多谢殿下宽厚。”
即便再气章氏等人,可到底是血浓于水,他也做不到全然不管不顾。
“战场上刀剑无眼,侯爷保重身体。”沈翊不欲再多说,叮嘱了永平侯几句就先行离开。
永平侯离京,对沈翊也并非没有坏处,起码忙着战事,侯爷就没时间操心闻姝的婚事,上次于家的事被讨债的打断,永平侯生了大气,一时间没想起来,可若一直待在定都,看着闻妍出嫁,他自然会旧事重提。
现如今时机未到,只能先拖着。
沈翊从宫里出来就回了永平侯府,从进府开始,府里众人待他的态度都恭恭敬敬的,丫鬟小厮瞧见他战战兢兢地跪地磕头请安。
沈翊没见旁人,直接去了兰苑,谁知兰苑竟大门紧闭,沈翊懒得敲门,直接翻了进去。
他进去时月露正好在院子里,瞧见沈翊,吓得跪了下来,“见过燕王殿下!”
闻姝听见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册从屋内走了出来,也要行礼。
沈翊一把扶住她,“好了,月露也起来吧,有没有吃的,我还没用早饭。”
“有,有的,”月露忙不迭起身,“奴婢去端。”
两人进屋,闻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沈翊,如今可不是四哥了,是燕王殿下。
沈翊坐下,薅过踏雪在腿上,抬首看见闻姝站在一旁,哂道:“傻站着当竹竿?”
闻姝纤长的眼睫半垂,斟酌地说:“王爷……”
“你喊什么?”沈翊蹙起眉头,“七妹妹这是要与我生份啊,四哥都不愿意喊了。”
“没有,”闻姝急忙解释,“我是怕外人说我不懂规矩。”
如今沈翊是皇子,只有公主才能与他称兄妹。
“这里哪有外人,我什么脾气你知道,少来虚与委蛇那一套,伤了四哥的心。”沈翊最不愿闻姝与他生份。
有了沈翊这话,闻姝彻底放下心来,讨好地笑:“四哥,我错了,你别恼。”
看来四哥还是她的四哥,并未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改变。
月露端了两碟子小菜并一碗粥来,还是寻常的吃食,月露还怕怠慢了燕王殿下,可沈翊面不改色的吃着,和往常一样。
宫里的珍馐沈翊食不下咽,还不如这一碗粥。
“四哥喝茶。”闻姝提壶倒了杯刚泡好的花茶递给沈翊。
沈翊吃饱喝足,能谈正事了,“昨日可有人为难你?”
闻姝揶揄地笑,“四哥一飞冲天,他们巴结我还来不及呢,哪会为难我。”
沈翊将茶盖合上,“什么一飞冲天,皇子不是那么好当的,但能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也行。”
“我过的很好,四哥无需挂虑,你如今成为皇子,我也帮不到你什么。”闻姝虽不太懂朝堂之事,可也晓得如今储君未立,皇子之间难免明争暗斗,侯府这一亩三分地闻琛和闻琅都斗的你死我活,更何况整个天下江山。
“谁说帮不到,你能帮的地方多了。”沈翊睨了她一眼。
闻姝不解地偏头,“我能做什么?四哥说一句,我一定办到。”
沈翊把踏雪扔到地上,说:“给我做荷花酥吃吧,也许久没吃了。”
闻姝还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做点心,欢欢喜喜地应下,“好,我现下就去做,四哥等着吃吧。”
她起身出去了,关于沈翊的过去一点都没问,晓得那必是一道难耐的伤疤,不欲揭开。
沈翊才回永平侯府不久,外边就来了不少人想拜见燕王殿下,管家收了一沓名帖来兰苑,询问沈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