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还有些朝政要处置,闻姝是彻底闲下来了,带着萧稷逛遍了定都。
萧稷说想去她自小长大的地方看看,闻姝就带他去了永平侯府。
谁知道永平侯府正热闹,好似在搬家,间或还能听见争吵声。
管家面色有些尴尬,解释道:“今日刚是三公子搬家,有些嘈杂,二位见谅。”
“三哥要搬去哪里?”闻姝诧异地问。
闻姝也不是外人,管家就直接说了:“侯爷给三公子另择了一处宅子,分府别过,但三公子与三少夫人都不乐意,三少夫人正在闹和离。”
“侯爷决定了?”闻姝倒是不意外,她早说过,闻琅不去边境,那爵位他也别想了,只是没有想到永平侯这么快就要分家。
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也免得乱了侯府基业。
管家点点头,隐晦地说:“如今府里是姚夫人当家。”
把中馈交给了姚氏,上下也就明白了侯爷的意思,改口称一句“姚夫人”。
闻姝心里明镜似的,不想掺和这些事,章氏与她的恩怨已了,她没打算对闻琅怎么样,也是给永平侯一个面子。
管家本是要带着两人从小路去侯爷书房,却被闻琅眼尖地瞧见了闻姝,急忙忙跑过来,“七妹妹,七妹妹留步。”
萧稷脚步一顿,闻姝回头,微皱了皱眉,“三哥有何贵干?”
闻琅打量了一眼萧稷,“这位便是七妹妹的父亲摄政王吧?晚生闻琅,见过王爷。”
萧稷没说话,眼神有些淡,他见过的人比吃过的盐还要多,只一眼就看得出来闻琅心思不纯。
闻琅觉得有些尴尬,只好继续道:“烦请七妹妹为三哥向父亲求求情,我实在不想搬出去,你三嫂还要因此与我和离,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请七妹妹帮帮忙。”
“侯爷决定之事,我着实不好插手,三哥不如去求祖母。”闻姝语气淡漠。
闻琅放低了身段,哀求着:“七妹妹如今是太子妃,你说的话,父亲一定会听,请七妹妹看在幼时的情谊上,帮三哥一次可好?”
闻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反问道:“三哥说的情谊是什么?是指把我推下台阶摔断手吗?”
听到这句话的萧稷脸色凝重起来,看着闻琅的眼神犹如刀剐,他摔断了姝儿的手?
闻琅感受着摄政王凌厉的眼神,如芒刺背,不安地咽了咽口水,“七妹妹,这事我的确有错,可后来太子殿下也同样折断了我一只手,伤的比你还要重,此后我也没再招惹过你,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他直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夜晚,如阎罗一般的沈翊,他差一点点就丧命了。
闻姝蹙起了眉,“你的手是四哥折断的?你不是说自个摔的吗?”
闻琅一脸难为情,觉得丢脸,“我怕他报复。”
闻姝后知后觉,怪不得自那之后,闻琅再也没有欺辱过她,她还当是永平侯的嘱咐,原来是四哥教训过他了。
她就知道,四哥默默替她做了许多事。
“我已出阁,侯府之事我不该插手,我帮不了你。”闻姝说完,转身离去,不再与闻琅纠缠。
萧稷走前狠狠地瞪了闻琅一眼,扭头追上闻姝时还说:“他敢摔断你的手,我得把他的双手双脚都卸了。”
闻姝笑着摇摇头,“少时之事,父王就别插手了,再说您不也听见了,四哥帮我报了仇。”
萧稷眉眼稍稍舒缓些,“丛昀这小子还不错。”
岳父再看不上女婿,可这女婿是实打实的护了自己闺女这么多年,不喜欢也没辙啊。
“四哥最好啦!很多次是他把我从险境中拉出来。”尤其是江允淮算计她一事,赵耀祖也是四哥威慑着,要不然还不知道占她多少便宜。
在她孤立无援的这些年,四哥是她身上最坚硬的盔甲,亦是她心尖最柔软的嫩肉。
萧稷说:“是为父的失责,你的过去一无所知,有空你和父王说说。”
“也没什么的。”闻姝怕说了,他就要自责了,毕竟她的少时是有些艰难。
“好的坏的父王都想知道。”萧稷心知肚明,他在皇家长大,永平侯府这么多孩子,打打闹闹争争吵吵也就罢了,姝儿小时候就被摔断了手,可见纷争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两人才到永平侯书房没一会,闻琅的岳父白大人到访,要和永平侯说白氏和离一事,闻姝就带着萧稷去了兰苑。
闻姝原先还怕兰苑是从前的光景,只能在外边看𝔀.𝓵看,但走到兰苑才见打扫地干干净净,比从前她住时还要整洁,野草积雪一应都铲除了。
管家在一旁介绍:“年前姚夫人吩咐打扫出来的,想着娘娘年后兴许会想念故居,屋子里一应器具都齐全,能住人。”
闻姝心情好了许多,“那便多谢姨娘了。”
兰苑院子里的青梅树还活着,长的更加高大,只是冬日没有枝叶,空落落的。
萧稷把这个不大的院子来来往往看遍了,墙角还顽强的生长着几株兰花,他屈膝蹲下来,用手指抚着为数不多的几片叶子,“这些是你阿娘种的吗?”
“兰嬷嬷说是,从前有许多,后面兰嬷嬷种菜挖掉一些。”兰花虽美,可生计更为重要。
萧稷难以置信,“你们还要自己种菜吃?”
闻姝讪笑,“娘亲去的早,侯爷经常不在府里,大厨房常常克扣我的份例,先前的侯夫人也不管,兰嬷嬷就种些菜蔬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