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齐跪,就连一脸不忿的德清侯也被迫跪地磕头,不敢和永平侯的护卫对着干。
“咳咳咳……”顺安帝由康德成扶着,望着御阶下跪的整整齐齐的百官,眼中猩红一片,眼角淌了泪水。
他机关算尽将魏家扳倒,收回皇权,可皇位还没坐稳,又眼睁睁落入了沈翊手中。
他一生都在为了这张龙椅蝇营狗苟,看似坐了二十多年的皇位,可实际真正掌权还不到一年。
何其可悲!何其可悲!
“呕——”顺安帝胸中郁结,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当场昏了过去。
顺安帝吐血晕倒,被送回了泰平殿,成太医一来,沈翊便遣了百官出宫,自个也带着闻姝出宫去了,并不想管顺安帝的死活。
永平侯回了永平侯府,沈翊和闻姝上了马车回燕王府,至于那东宫,显然是没有必要去的。
马车上,沈翊把太子金印交给闻姝,“你留着。”
“好重,给我做什么?”闻姝举起来瞧着,比玉玺小一些,不过做的很精致,雕刻着四爪金龙,龙鳞栩栩如生。
沈翊笑着说:“我这都入赘了,自然应该把权力交给你。”
闻姝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想当甩手掌柜,想得倒美,你自个留着吧。”
她把金印还给了沈翊,这天下是这么好管的吗?她现下脑子里空白一片,楚国还有一份担子,她可不想接周国的江山。
闻姝狡黠一笑,“我对政务还是一知半解,不如你娴熟,届时楚国的政务你也得管,想偷懒,没门!”
“一知半解?”沈翊把印鉴放下,挑了下眉梢,“我让你看的书都看到哪去了?不行再翻出来看看,你当初写的策论我还留着。”
闻姝愕然,默了好半晌才问:“你是不是会算?要不然当初为何让我学科举,学策论?”
当时虽同在善习堂读书,可男女学的不一样,姑娘家只为读书识字,公子则要科举,连书本课业都是分开的,与科举相关的书,一本都没多,沈翊把他的书拿给闻姝,教她一些夫子没有教过的东西,这还不能被旁人知道,要不然得说闻姝没规矩,那时还是章氏掌家,真就是偷偷地看。
“你这是倒打一耙,”沈翊双手撑膝,“不是你想学我才教你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闻姝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她确实对那些书有些兴趣,不过也知道那不是姑娘家能学的,从未开过口。
沈翊:“你不说我也知道,多看书总没有坏处,现在不就用上了。”
理都被沈翊占去了,闻姝无言以对。
但不管怎样,还是感激沈翊的,在不许姑娘读书科举的时候,沈翊没有轻蔑的觉得闻姝学这些无用,反倒主动教她。
“四哥,你好像从来不觉得身为男子便高人一等,也不屑男尊女卑这个说辞。”沈翊一直以来都表现出和寻常男子全然不同的态度,对待闻姝无论是妹妹还是妻子,他都是尊重、支持、鼓励,从无打压,轻蔑。
“因为我是母亲养大的,母亲虽为女子,却比许多男子还要强势,作为未嫁女撑起门户,我从小耳濡目染,怎会瞧不起女子。”沈翊面上浮起柔和光芒,想起了已逝多年的母亲,“母亲说,身为男儿,要保护尊重处于弱势的女子,而非欺压。”
也正是看似柔弱的女子,养大他,救赎他。
沈翊并没有资格瞧不起姑娘家。
闻姝感叹道:“母亲真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子。”
罗管家得了消息,一早便等候在王府门前,远远地瞧见凌盛,便吩咐小厮放起了爆竹,噼里啪啦,热闹的好似过年,等马车走近,管家带着一众𝔀.𝓵仆役跪地迎候。
沈翊牵着闻姝的手,把太子金印给了凌盛,“都起来吧,几个月不见,辛苦了。”
罗管家起身,颇为激动,“恭迎殿下和娘娘回府,老奴着人烧了热水,殿下娘娘舟车劳顿,先行洗漱一番,午膳正在准备,很快就好。”
这么久,定都变了个天,连皇上都要另立太子,燕王府便尴尬起来,众人战战兢兢,不知何去何从,如今主子回来了,自然高兴的恨不得吹锣打鼓。
为了尽快赶回定都,昨夜马车未停,两人都有些疲倦,就依管家所言,先是沐浴更衣。
再回到兰苑,只剩下梅树枝叶葱郁,看着长出了小巧的花苞。
“定都好冷啊。”闻姝在南边待久了,极不习惯北边的严寒。
屋内地龙早已烧热,关起门挡住寒风,闻姝才解开披风。
沈翊一边解着外袍,一边说:“咱们以后可以在舒城住。”
“你真打算入赘啊?”闻姝开着玩笑。
“也没什么不好。”沈翊心倒是宽。
闻姝摇摇头,不置可否,往后他们要到哪住,可不是现在能决定的,都城需要考量的东西多了去。
热水一烫,闻姝舒服的想直接入睡,赶路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希望往后能安生一点,别再折腾了。
原本想着沐浴完,用过午膳就去睡,但有客来访,如黛和绮云,周羡青和贺随,都赶来了王府,幸好罗管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闻姝最先看向陶绮云,“绮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善兰堂还好吗?”
陶绮云点点头,“一切都好,第二个善兰堂也快修建好了,能赶在大雪降临前入住,也多亏了周公子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