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姝心软,再度抱起它,笑着说,“不脏,洗干净了的。”
踏雪在闻姝怀里舒服地躺下,冲着闻翊的方向打了个哈欠,仿佛是在挑衅。
闻翊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这世上果真没有后悔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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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侯二公子欠了赌坊四万两银子,险些被永平侯打死的消息半天就传遍定都,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有人说永平侯教子有方,有人说永平侯下手太狠,说什么的都有,但外边流言沸沸,府里边却安静多了,连下人们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惹了主子不痛快。
次日一早,赵耀祖还昏迷着呢,就被赵家的人派马车来接回去了,听说赵家人想求见侯爷,可永平侯却没见他们,赵家人只能灰溜溜走了。
“奴婢还听说,赵家的马车才出城呢,马突然受惊,翻下了沟渠,赵耀祖的眼睛戳在了折断的木杆上,瞎了一只眼,”月露痛快地说:“真是恶有恶报,活该!”
闻姝手上拿着一条靛蓝色的帕子,正绣到墨竹的叶片,闻言下意识地看向闻翊。
闻翊本在看游记,但看着看着就玩起了踏雪,把踏雪圈到他腿上,踏雪不肯,想去找闻姝,他不让,急得踏雪喵喵叫,险些要张口说人话了,闻翊看它这副样子却觉得好玩,更不放它走。
他随口说了句,“真可惜。”
闻姝觉得稀奇,“可惜他瞎了眼?”
闻翊捏着踏雪的后颈毛,看着踏雪湛蓝色的瞳仁,惋惜地说:“可惜才瞎了一只眼,两只眼珠子都不该留下。”
闻姝:“……”
就知道四哥不可能心软。
每每想起赵耀祖那双污秽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流连过,闻姝也恨不得弄瞎他,如今瞎了也好,至于是天灾还是人祸,闻姝可管不着,只要没赖到她和四哥身上就无所谓。
赵耀祖一离府,闻姝心情好得很,心情一好,好消息也跟着来,殿试结果出来了,徐音尘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贺随为榜眼,周羡青是探花,这三人都曾在善习堂读过书,褚先生的学生,还和闻姝闻翊是好友。
当天下午,闻翊就带着闻姝出府了,三人在福来酒楼厢房设宴,卫如黛自然在,连陶绮云都来了,他们七人数次聚过,这一次还多了个依旧穿着一席红衣的千留醉。
“不用管我,我就是来蹭饭。”千留醉自来熟的很,一到就吩咐伙计上菜。
都是相熟之人,众人也不拘束,大周虽也有男女之防,但他们是同门,又恰逢这样大的喜事,算不得出格。
卫如黛一瞧见闻姝就打听赵耀祖的内情,陶绮云也凑过去,三个姑娘家一块说悄悄话,那边几个少年饮酒笑谈。
几杯酒下肚,贺随就飘了,喊道:“卫大将军,我和你说,今日皇上说要给徐兄与公主赐婚,你猜徐兄怎么说的?”
“卫大将军”是贺随给卫如黛取的混名,因为卫如黛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将军,可大周从未有过女将军,贺随便这样喊她,让她过过瘾,也是玩笑,卫如黛懒得纠正他,只看着徐音尘,“怎么说的?”
贺随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徐兄慌忙下跪,对皇上说,微臣谢皇上抬爱,臣才疏学浅,不堪配金枝玉叶,且臣已有心仪之人,允诺她高中之后便求娶,望皇上恕罪!”
“哇,徐公子当真是少年豪杰,非同一般的胆魄,如黛可欢喜?”闻姝笑着打趣卫如黛,忍不住艳羡,那可是公主啊,不是常人能拒绝得了的。
卫如黛轻哼了一声,耳垂泛红,“算他听话。”
徐音尘说时没觉得什么,现下被贺随学起来,反倒觉得难为情,一把扯下还要继续说的贺随,给他嘴里塞了个鸡腿,“吃你的吧。”
贺随讪讪地笑,便啃起了鸡腿。
周羡青拍了拍贺随的背,“你这是羡慕了吧,徐兄与卫姑娘两情相悦,咱们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
贺随没说话,仍旧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卫如黛一听喜酒,便道:“绮云的喜酒可比我早,你们想喝尽管问绮云讨去。”
此话一出,周羡青下意识望过去,陶绮云羞怯地扯了下卫如黛的衣袖,说:“别闹。”
周羡青略移开些目光,状似随意的问了句:“陶姑娘定亲了?”
“对呀,”卫如黛抢着回答,“与南临侯世子呢!”
陶绮云垂眼微笑,“届时递喜帖,还望诸位赏光。”
贺随眉头一挑,“南临侯世子?这婚事不错啊。”
即便南临侯的爵位空有虚名,也比一般的官员强得多,更何况是世子,周羡青点了点头,“是不错。”
周羡青仰头饮尽了杯中酒,说道:“酒也不错。”
“这酒确实不错,就是点心差了点,还是七姑娘的手艺好。”千留醉回味起那天的点心。
闻翊不紧不慢地往闻姝碗里夹了块笋片,说道:“想也别想。”
千留醉撇嘴,护得这般紧,“不至于吧,我可以拿银子买。”
闻姝这几日听闻翊说了些在外边游学的事,晓得千留醉曾救过闻翊,便说,“千公子抬爱,改日你来寻四哥,我做给你吃。”
千留醉一拍大腿,“好,七姑娘痛快,不像某些人,小气得很。”
某些小气的人睇了千留醉一眼。
千留醉忙和贺随拼酒去了,假装没看见闻翊要吃人的眼神。
宾主尽欢,这场宴席可比冷冰冰的家宴舒适得多,吃饱𝔀.𝓵喝足,打了招呼,各自散去。
陶绮云走的慢些,下楼时不见旁人,只见周羡青驻足,“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