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茂拿着闻姝的太子妃腰牌去通报,如今是战时,城门戒严,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当然,太子妃可以。
一行人顺利入了城,千留醉和闻姝打了招呼,“我就不去拜见永平侯了,若是有丛昀的消息,麻烦捎给我,我就住在千红阁。”
到了龙崖城,有永平侯在,定都的手应当伸不到这么长,千留醉可不想和朝廷的人打交道。
闻姝颔首,“多谢千公子一路照拂,等丛昀回来,我们再去拜谢。”
要是没有千留醉,闻姝只怕自己没法顺利到达边境。
千留醉随意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也不能白吃你这么多点心。”
他自小就是在肆意潇洒的江湖里长大,很多事情不看重背后的利益,而是“义”字为先。
千留醉才离开没多久,兆远就赶到了,“拜见太子妃娘娘。”
闻姝连忙扶起他,“兆副将多礼了,父亲可好?”
兆远点头,“侯爷一切都好,听闻娘娘来了,正让人备膳,娘娘快请。”
闻姝有两年没见到永平侯了,乍一看见,还有些认不出来。
“孩儿给父亲请安。”闻姝上前行礼。
永平侯连忙搀扶她,“使不得使不得,你如今是太子妃,该是我向你行礼才是。”
闻姝眼眶微热,“父亲说的哪里话,孩儿岂能受父亲的礼。”
永平侯打量着闻姝,拍了拍她的肩,叹了口气,“长大了。”
两年的时间,永平侯老了,闻姝却明显成长了许多,居然能从定都来到边境,还没有官府的人护送。
“父亲憔悴了,您的旧疾如何?”闻姝转头喊了兰夏进来,“兰夏会医术,给您瞧瞧。”
永平侯不在意地说:“不急,我好着呢,你们先吃饭,风尘仆仆,吃了饭沐浴歇息,明日再说别的。”
永平侯坚持,闻姝也就让兰夏退下了,看永平侯的样子,病情不算严重,反正还有时间。
可关于沈翊的事,闻姝一刻也等不了,“父亲,有四哥的消息了吗?”
永平侯摇头:“没有半点风声,益成伯仍旧带人在龙崖山搜寻,还是没有踪迹,只怕是落在楚国摄政王的手中。”
至于摄政王为何迟迟没有动静,谁也不知道。
闻姝抿紧了唇,关于摄政王其人,在路上千留醉也和她说了不少,是个冷面阎罗,手上沾血无数,连楚国的皇帝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用了饭,闻姝一行人安置在永平侯养病的院子里,闻姝才用热水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惫,就听见下人来报,有了太子的消息,她随手挽起发,别了一根玉簪就赶去了前院。
“父亲,是四哥回来了吗?”闻姝来的急切,面颊染上一层绯色,可双眸却没有光芒。
永平侯摇头,面色凝重,“太子身边的魏鹏锦回来了,是益成伯带人在龙崖山的溪涧旁找到的,浑身是伤,呼吸微弱,不知还能不能救回来。”
闻姝知道魏鹏锦跟着沈翊来了边境,既然他能逃回来,那起码知道一点沈翊的下落吧?
闻姝让人喊了兰夏过来,同大夫一起医治魏鹏锦。
魏鹏锦伤的太重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起来的,几个大夫忙活到深夜,才勉强处理好魏鹏锦的伤势。
兰夏满面疲惫:“伤的太重,手臂和小腿都骨折了,最少得养上一年半载才能康复。”
话是这样说,可这也意味着魏鹏锦还有生的希望,算是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
闻姝想等魏鹏锦醒来带点沈翊的消息,因此一直在外边等候,永平侯也没离开,卫如黛本也想等着,但被闻姝撵去歇息了,本就舟马劳顿,谁都撑不住,闻姝全靠着对沈翊的思念支撑。
喂了汤药,魏鹏锦总算是醒了,但只说了一句话,又昏了过去,就好似拼尽全力就为了带这一句话。
“太子殿下中了楚国摄政王的圈套。”
永平侯听了回禀,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果然猜的没错,可这么久了,摄政王半点没提起,他抓了太子是要做什么呢?上次也是险些落入摄政王的手中。”
闻姝却觉得奇怪,“父亲,四哥才来边境不久就两次遇到摄政王吗?这也太巧了。”
这话问的永平侯都没法回答,沉默了片刻。
很快,闻姝反应过来,巧合有时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但知道他在摄政王手中也好,那她就可以找摄政王。
不过在这之前,闻姝还有些话要和永平侯说清楚。
两人去了永平侯的书房,屏退左右,永平侯看着闻姝,“有什么要问的?”
当下形势危急,闻姝不知道沈翊的情况,因此长话短说,“父亲,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什么?!”永平侯猛地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粗糙的手指哆嗦了几下,随即反应过来,“兰嬷嬷告诉你的?”
闻姝颔首,“兰嬷嬷过世前和我说了。”
闻妍害死了兰嬷嬷,而闻姝杀了闻妍,面对永平侯,闻姝心里有些沉重,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闻妍到底是永平侯的女儿。
“唉,也只有她知道你的身世了,”永平侯垂首,坐了回去,“你的确不是我的血脉,小时候委屈你了。”
闻姝眼角泛着水光,摇头道:“不委屈,不管我的生父是谁,您都是我的父亲,您对娘亲的救命之恩与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