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同意,我也不想嫁。”闻姝早知闻婉对江允淮有意,她不想闹出姐妹相争的笑话,更何况江允淮每次放在她身上的目光都让她觉得不舒服,她是未嫁女,那般放肆打量,分明也没多尊重她。
月露笑着说:“要奴婢说,这些人都不如四公子,真不知四公子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夫人。”
四公子气度不凡,文武双全,待姑娘又好,在月露看来,是世间最好的男儿了。
想起四哥,闻姝心情好转,往北苑的方向看了眼,“希望四哥早些回来。”
她不便出府,若是四哥在府中,说不定还能替她相看相看,四哥的眼光,她最信得过。
端午家宴,因着四哥不在,闻姝没什么兴致,而因着闻妍的亲事,永平侯和章氏瞧着有些不睦,过节还沉着张脸,闹得赵姨娘等人不敢放肆,连闻婉都乖乖地坐着。
永平侯没待多久就扶着老夫人先行离席,闻姝也不想再待下去,才出了庆德院的门,就被人拦住。
“姝儿表妹怎得走的这样急,可是席上的饭菜不合胃口。”
闻姝一听这声音,才真是倒了胃口,就连月露都皱起了眉。
这一位喊闻姝表妹的却不是江允淮,而是赵姨娘的娘家侄子赵耀祖,在永平侯府寄居多年,算起来只是闻婉一个人的表哥,可却偏偏每次也喊闻姝表妹,还要喊的这样狎昵,让人听着就觉得放荡。
赵耀祖倒是不敢喊闻妍表妹,知道他什么身份,哪配做闻妍的表哥,便总是来恶心闻姝,从前还被四哥教训过,如今四哥不在府里,一个个牛鬼蛇神都冒出头来了。
“赵公子,有事?”闻姝更不想和他说话,江允淮的目光或许是放肆了些,可赵耀祖却是明晃晃的下流,毫无世家公子的矜持。
赵耀祖吊儿郎当的视线在闻姝脸上和胸前留连,舔了舔唇角,“想敬姝儿表妹一杯酒来着,谁知表妹走的这样急。”
闻姝厌嫌地侧了下身子,月露忙过来扶着她,阻了赵耀祖色眯眯的视线。
“我不胜酒力,告辞。”闻姝实在不喜欢他,也顾不上什么失礼,转身走的极快,身上仿佛沾上了脏东西,恨不得把这身衣裳剐了。
赵耀祖却一点也不恼,还依依不舍地看着,闻琛走了过来,拍了下他的肩,“看什么呢?”
闻琛瞧见闻姝的背影,睇了赵耀祖一眼,“你还真看上小七了?别白日做梦了,父亲才不会答应呢。”
自家这个表弟什么德行,闻琛心里清楚,若不是因为血脉相连,闻琛都不大想和赵耀祖接触,永平侯可不会薄待庶出,闻姝嫁不进赵家。
这话赵耀祖就不爱听了,“我爹好歹也是六品的同知,怎么就配不得一个庶女了?我看上她,还是抬举她了。”
“况且你不知道江允淮看上了她?可婉儿表妹心仪江允淮,我若是娶了闻姝,婉儿表妹就可以嫁给江允淮了,这不是好事成双吗?”
闻琛一听倒觉得有两分道理,江家是个不错的去处,倘若闻婉能嫁进去,亲上加亲,于他日后也有益处,闻姝不得侯夫人喜爱,若运作一番,也不是没可能。
赵耀祖一看闻琛的脸色就知道有机会,越发撺掇道:“你在姑母跟前替我美言几句,我明日带你去玩,花费我全包,保管你玩得痛快!”
闻琛考虑了会,勉强点头,“行吧,待我探探姨娘的口风。”
赵耀祖哈哈大笑,只当是事成了,拍着他的肩,“好兄弟!”
***
那端闻姝健步如飞,回到兰苑第一件事就是把衣裳换了,嫌弃地推远了点,“月露,这件衣裳近期内我不想穿了。”
月露心疼道:“委屈姑娘了,那赵耀祖粗鄙不堪,真想剜掉他的眼睛!”
闻姝喝了几口热茶压下心里的躁意,“他在侯府待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走。”
月露把衣裳收进脏衣篓,“怕是赵姨娘想让他攀定都的贵女,姑娘你说,他不会是想……”
“不可能,我死也不会嫁这样的人。”闻姝面沉如水,想了会又说:“你往后多留意些南竹院的事,我们要早做防备。”
若嫁给赵耀祖这样的人,她还不如一头撞死。
“现下四哥不在府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先看看他想做什么再说吧。”闻姝攥紧了杯盖,心下有些委屈漫上来,若是四哥在府里便好了。
这些年有四哥庇佑,她就没怎么受过委屈,先前被赵耀祖口头戏弄过两句,四哥给他揍得半个月下不了床,谁知道赵耀祖死性不改。
月露点着头,心里也盼着四公子早日回来,说道:“姑娘宽心,如今侯爷在府里,不怕他们作乱。”
永平侯虽算不得多爱护闻姝,但也不至于糟蹋闻姝,赵耀祖其人,哪家的姑娘敢嫁。
闻姝平复了许久,才将赵耀祖那佻达的眼神撇去脑后,又喝了口水,“月露,把明日的衣裳熏了,就穿那件梅子青的对襟襦裙,不必浓妆艳抹,不出错就好。”
闻姝对明日的赏花宴颇为期待,许久不见陶绮云和卫如黛了,她们应当也会赴宴,自四哥走后,闻姝在府里无甚乐趣,能与好友相见是喜事。
次日闻姝也没多加妆点,只淡抹了点口脂,也不敢用颜色太艳丽的,闻姝不觉得容色出众是烦恼,这是她和娘亲少有的羁绊了,只是习惯了低调行事。
这个时节芍药开得正盛,柳家一眼望过去,全是各式各样的芍药,章氏带着闻妍走在前边,闻婉和闻姝跟在后面,闻婉总想踩闻姝一头,要比闻姝快一步,闻姝也不和她争,慢悠悠地跟在后边,用余光扫过周围,寻找陶绮云和卫如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