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彻底醒悟过来,顺安帝早就看不惯魏家,给魏家扣上“私通外敌”的罪名,就是没打算给魏家留一条活路。
“母后,您不能放弃啊!”瑞王慌忙上前,跪在魏皇后身前,“您若是放弃了,魏家就真的没救。”
“可本宫还能怎么办?”泪水从眼角滑落,魏皇后摇着头,“没办法了,皇上下定决心,本宫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父皇还没有处置魏家,那就还有转机,母后,您得振作起来,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中宫之主。”瑞王激励着魏皇后,他也知道魏家即将崩塌,可他不甘心,魏家倒了,他就注定也会被皇上厌弃,再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分明他离储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哈哈哈,什么母仪天下,什么中宫之主,都是假的,都是皇上用来骗魏家的,”魏皇后气急败坏地扫落了桌上摆着的点心和茶盏,“本宫被关在坤宁宫,只剩下等死了。”
魏家一倒,等待她的,不是白绫一条就是鸩酒一杯,魏皇后已经窥见自己的结局。
她在宫里斗了一辈子,多少人死在她的手里,她也要死在顺安帝的手中了。
“不,母后,我们还有机会,”瑞王一只手紧紧地握住魏皇后的胳膊,另一只手抬起在自个脖颈间轻轻地一划,语气阴沉地说:“既然死局已定,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084章 变故
“嘶……”闻姝倒吸了口凉气, 在沈翊怀中的腿也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弄疼了?”沈翊剑眉微蹙,手上松了力。
“不是,”闻姝摇摇头, “有些冷。”
“忍着, 膝盖都跪成什么样了,”沈翊再度捏着手上用帕子包裹住的冰块, 轻轻地放在闻姝红肿的膝盖上冰敷,“我叫人往护膝里多加些棉花, 跪完明日就成了。”
“我也没想到这样麻烦。”跪了两日,闻姝双膝微微红肿,走路都泛着疼。
从前吃的苦是不少,可也没跪过这样久, 她自成亲后,也算得上是“娇生惯养”,便也娇气起来, 戴着护膝还将膝盖跪肿了。
“你不疼吗?”沈翊和她一样跪, 怎么他看起来好似没一点事。
沈翊手上动作不轻不重, 将冰凉的帕子贴在她红肿的地方, 头也没抬地说:“我自幼习武, 跪几日算什么,你肌肤细嫩, 我皮糙肉厚。”
闻姝弯了弯唇,“也不糙呀,我瞧着她们也不好受, 国丧期间, 都是没办法的事,将来魏皇后……不会还要咱们去跪吧?”
“不会, ”沈翊肯定道:“她不会以皇后之礼下葬。”
太后是没法子,毕竟是养了顺安帝一场,“孝”字当头,但顺安帝对魏皇后却没有顾忌,若是让魏皇后以皇后之礼下葬,岂不是要和顺安帝合葬,顺安帝决计不肯。
“那就好,我可不想跪她。”闻姝撇了撇嘴,实则太后也不想跪,但规矩在这,不跪不行。
“委屈你了。”自从沈翊瞧见闻姝腿上的伤,他的眉宇就没松开过,总说护着她,可总叫她受伤。
闻姝抬手用指腹摩挲了下他的眉眼,“这又怪不得你,别担心啦,大夫不也说了,过几日就能好,明日我多偷懒几回。”
沈翊敷完左膝敷右膝,“明日跪不下去就装病,便能去歇会。”
闻姝忽然笑了,“我可算明白昨日祥郡王妃为何哭的那样伤心,当场昏过去,原来这样能偷懒。”
“他们在宗室里多年,代代相传的规矩,比我们更清楚些。”沈翊回归皇室不到两年,不晓得这些门道也正常。
“下次我就晓得了。”闻姝抿着唇角,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沈翊正好抬起头来换一条帕子,瞅见她的神色勾了下唇角,“偷笑什么呢?像是偷了油的老鼠。”
“你才是老鼠,”闻姝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下,小声说,“我刚才想,希望下次是跪皇上。”
“胆子够肥啊,这话都敢说了。”沈翊挑了挑眉梢,这可是咒顺安帝驾崩,被人听见能直接下大狱的。
闻姝鼓了鼓雪腮,有恃无恐:“还不都是你养肥的,我以前胆子可小了。”
“我也希望。”沈翊再度低头,给她敷起膝。
什么大逆不道,什么忤逆犯上,于他们来说都不重要,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就像是从前的魏家与顺安帝。
顺安帝这辈子都活在利用与被利用中。
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挺悲哀的。
起码,他身边还有闻姝,沈翊嘴角上扬,眼底透着愉悦。
“你笑什么?”闻姝低头凑过去看他。
沈翊抚平嘴角,“我没笑。”
“我都看见了,你撒谎。”闻姝扁着嘴角。
沈翊:“笑你笨,能把膝盖跪成这样,不知道偷懒。”
闻姝:“……”
“我偷了,这不是人太多,我不好意思。”闻姝第一次参加国丧,到底是有些拘谨,不如那些老油条会伪装。
“放心,魏家倒了,没有人眼瞎会挑你的错处。”沈翊又更换了一条帕子。
闻姝点头:“这倒是,大家对我越发客气了。”
魏家倒了,就代表着瑞王无缘储君之位,燕王显然炙手可热起来,自然要趁机巴结。
沈翊:“所以该偷懒就偷。”
“知道了。”闻姝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抹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