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后趁热打铁道:“皇上心疼信国,便更不能让信国去皇陵,离得那样远,皇上届时想信国了该如何是好。”
“也罢,朕自然是更心疼皇后所出的嫡出公主,记名就不必了,就叫乐明去吧,这事由你操持,钦天监算得初六是好日子。”顺安帝温和说道。
“臣妾谢皇上,一定操办妥帖。”魏皇后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眉眼间便有了喜意,这些日子瑞王和魏家屡屡犯错,以致于魏皇后觉得皇上待她也不如从前,但今日听着皇上这话,魏皇后心里稍安,皇上还是记得魏家的好。
魏皇后心满意足地离开泰平殿,还不忘去太庙敬香做做样子,回到坤宁宫,就唤了乐明公主前来。
乐明公主已知晓燕王的安排,但面上总要装出几分不乐意,好叫魏皇后放松警惕。
魏皇后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强硬地安排了下去,不叫乐明有丝毫回转的余地,生怕乐明想不开,还叫丫鬟日夜守着她。
毕竟去皇陵三年,这样的苦日子不是谁都能过的,况且乐明公主正值嫁龄,等从皇陵回来都二十了,更重要的是这一去,万一皇上没想起来她,极有可能回不来了,乐明公主自然要装得不愿意。
乐明越是不乐意,魏皇后心里头就越是满意,随手打发了她去。
信国公主得知消息,欣喜地依偎进魏皇后怀中,“谢母后为儿臣筹谋,吓坏儿臣了,儿臣才不要去皇陵呢。”
定都这样繁华,她身为嫡出公主,要什么有什么,见鬼才会愿意去守陵。
“你是本宫的心肝,本宫哪里舍得让你去受苦,”魏皇后摸着信国公主的额头,“当初乐明这个贱妮子插手救了燕王妃,本宫就要让她知道,和本宫作对的下场。”
“母后说得是,有母后在,儿臣便可高枕无忧了。”信国公主骄傲地抬首,“母后定要早早打发了她去,免得夜长梦多。”
在信国公主眼里,乐明公主与寻常宫婢无异,能代替她去守皇陵,也算是乐明的福气了。
“初六就启程,绝不会出岔子的,你且安心。”魏皇后胸有成竹,乐明公主母妃已去,不得皇上看重,朝臣官员更不会为她说话。
“母后,她曾救过燕王妃,燕王不会插手此事吧?”自从燕王出现,皇上愈来愈看重他,魏皇后不喜燕王,信国公主耳濡目染,自然对燕王也心生怨恨。
魏皇后皱了皱眉,“他……”
“娘娘,”崔嬷嬷从外边进来,打断了母女俩的谈话,“燕王方才入宫为乐明公主求情,但皇上没答应。”
“燕王怎么说的?”魏皇后松开信国公主,坐了起来。
崔嬷嬷道:“燕王说信国公主身份更为贵重,更宜为国祈福。”
“胡说八道!”信国公主气坏了,“我就晓得他没安好心。”
“莫气,”魏皇后拍了拍信国公主,“皇上不是没答应嘛,你父皇还是爱重你的。”
“哼,”信国公主噘着嘴,“幸好父皇没答应。”
魏皇后道:“既然皇上没答应,那这事就板上钉钉了,除了燕王,也没谁会为乐明求情。”
“正是,娘娘与公主尽可放心。”崔嬷嬷安抚着。
次日,皇上就下了旨,一面着人修葺昭陵,一面派乐明公主前往皇陵守陵三年,为大周祈福,为此还特意追封了已去世的庄妃为庄贵妃,也厚赏了庄贵妃的母族庄家。
不是送自己亲生女儿去受苦,魏皇后乐意至极,操办得十分体面,叫众人都晓得她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是贤德之人。
初六一大早,年还没过呢,乐明公主就被送出了定都,前往皇陵,城外除了庄家来了人送送,竟是冷冷清清,皇后派来的人,早就回宫去了,出了城门,还有谁在意呢。
闻姝没有亲自去送,只吩咐了丫鬟打点,给乐明公主捎了封信,她和乐明没有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
虽说此去皇陵可免了和亲之祸,但皇陵也不是那么好呆的,远离繁华定都,守陵不便外出,又得素衣素食以示虔诚,这三年,乐明公主也不会太好过。
“这几年会是大周动荡最多的时候,她避开也好。”沈翊宽慰闻姝,看出了她心里头的担忧。
闻姝抬眸,“你说的也是,希望乔侍卫早日立功升迁吧。”
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当下,闻姝总会为了两情相悦而触动,一如卫如黛和徐音尘,虽然两人已分道扬镳。
乐明公主一走,魏皇后放心了,闻姝也放心了,只等着楚国议和的消息传来,没想到,比楚国的消息先到的,是一位故人。
贺随回来了。
他出海近十个月,这十个月以来毫无消息,闻姝偶尔想起,询问沈翊,他也是摇头,一旦出了海,就相当于断了联系,连信鸽在海上也会迷失方向,根本无法传递消息,不少人都以为船队又一次葬身鱼腹。
谁也没有想到,贺随带着船队不仅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满船的玉石珠宝,香料及其农作物的种子,还有跟随前来的海外使节,要与大周建交,开展商贸往来。
可以说,贺随带回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商机,一个源源不断的钱库。
这对于国库紧缺的大周来说,是极其稀罕的,因此顺安帝龙颜大悦,当场就晋了贺随为鸿胪寺少卿,负责接待海外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