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人趁机恳求皇上允准两人和离,顺安帝不大晓得其中关窍,但徐音尘和卫如黛相比,顺安帝自然要偏袒卫如黛,毕竟卫如黛的父亲才为国战死,他若是偏袒徐音尘,会叫老臣寒心,更会动摇北漠将士军心。
因此顺安帝大手一挥,“既然镜子已破,强行撮合也是怨偶,那就和离罢。”
“皇上!”徐音尘还想再求,顺安帝却不想再听,身为皇上,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来听这些家长里短,因此打断了徐音尘的话,叫他退下。
徐音尘心如死灰,一张脸比雪还要白,有了皇上发话,他不和离也得和离。
他真的彻底失去了心上人。
有了皇上的允准,和离就快得多了,一纸“放妻书”被徐音尘捏在手里,如何也舍不得交给卫家人。
他这一松手,就和如黛再无瓜葛。
卫如黛的堂兄将“放妻书”从徐音尘手中抢了过来,啐了一口,“早知道你会这样对如黛,当初我就应该把你乱棍子打出去,往后别再来找如黛,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
卫家带着“放妻书”离去,发话此后卫家和徐家再无瓜葛,卫如黛的嫁妆早已搬回了卫家,两家本是邻居,常来常往,这一次,卫家却将两家相邻的围墙加高了许多,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若不是因为卫家住的是祖宅,怕是连宅子都得换。
可徐音尘却不死心,仍旧日日去卫家门前跪着,就是想再见卫如黛一面,即便两人已经和离。
他自从办差回来,就没见过卫如黛,他怎么都放心不下,哪怕被卫家的扫帚打了无数遍,还是跪着。
徐夫人劝了也无用,本到了年底,人们得闲,这件事便被传得越来越广,徐家二房三房都觉得丢脸,徐夫人急得又大病了一场。
徐音尘在卫家门前跪着,卫家已经关𝔀.𝓵门闭户好几日,今日终于打开了门,卫大夫人走了出来,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徐音尘,叹了句,“何苦呢。”
跪了这些日子,徐音尘瘦了许多,极其憔悴,卫大夫人也看得出来徐音尘对如黛是有情的,只是两人实在不合适,徐夫人横在两人中间,是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徐音尘抬起头,鬓角凌乱,嗓音沙哑,“大夫人,求求您让我见见如黛,就见一面。”
“不是我不让你见,是如黛不想见你,你跪一日,如黛就要难受一日,你若是真为了如黛好,就走吧,你们已经和离,没有干系了。”卫大夫人见徐音尘跪了这么久,也问过如黛要不要见徐音尘一面,把话说开,可如黛不想见。
这一次,卫如黛是真下了狠心诀别徐音尘。
“我见完就走,我对不住她,我就是想和她道歉。”三月份成亲时的喜意好似还在昨日,今日就变了面目全非,徐音尘也知道是自己一手造就了今日,没脸再求如黛原谅他,只是想见见如黛。
“她不想见你,但给你写了一封信,你看完就走吧。”卫大夫人叫丫鬟把信递给了徐音尘。
徐音尘双手颤抖地接过,小心翼翼打开,从中抽出信纸,期待的眼神在看见字的一刹那瞬间黯淡无光。
卫如黛的字不算好看,甚至学写字时气走了好几个启蒙夫子,但这封信只有十四个字,每个字都写的端端正正。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①
第067章 满足
“王妃, 地瓜洗干净了。”月露端着一碟子大小均匀的地瓜摆在桌上。
闻姝往泥炉里扔了块炭火,将炉火烧旺些,“放着吧, 你再找些栗子来。”
“是。”月露兴冲冲地退了下去, 险些撞到刚进门的沈翊,连忙退后行礼, “王爷。”
“做什么呢?”沈翊手上拎着个油纸包进来。
“你回来了,”闻姝杏眸微亮, “你买什么了?”
“路过食铺,买了只叫花鸡回来,想不想吃?”沈翊抬手甩了甩提着的东西,又看了眼闻姝跟前, 摆着一个不小的泥炉,上头煮着乳茶,桌面还摆着洗净的地瓜, “你这是要做什么?”
“雾山郡的郡守送了些土仪来, 地瓜挺甜, 我就想着烤地瓜吃, ”闻姝笑盈盈起身, 接过沈翊手中的叫花鸡,“好巧, 我正想着弄只鸡来烤,但炉子有些小,塞不进去, 你就刚好带回来了。”
沈翊笑, “这就叫心有灵犀,雾山郡也该把你的食邑收上来了吧?年后得来向你述职。”
“嗯, 派了个县丞来与我说,收了三成,我想着今年是头一年,便叫他送两成来即可,剩下的一成发还于民,让他们过个好年。”闻姝也是头一次收到封地的食邑,光是一成的食邑,就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数目,如今她真是坐拥金山银山,只要好好呵护封地百姓,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施善于民,他们会记得你的恩情。”沈翊坐了下来,“开烤了没有?先把叫花鸡拆了吧,有些饿了。”
“你不是去褚先生那了吗?褚先生没招待你?”闻姝把叫花鸡递给了竹夏,让她拿碗盛出来。
沈翊摆摆手,“别提了,尽喝了一肚子茶,我带过去你做的点心,一块也不叫我碰,真是小气得很。”
正说着,竹秋上了茶水,沈翊让她放下,是一口茶水也不想喝了。
“先烤了些花生,你尝尝。”闻姝用铁夹子把花生挑出来几个,又选了两个小点的地瓜放进了炉子,“从前冬天见世贤院摆弄过这些,我去请安的时候闻着就觉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