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心疼,”闻姝不承认,板起小脸,“我是看你皮糙肉厚,别把搓衣板跪坏了。”
她嘴硬的模样逗得沈翊愈发想笑,“搓衣板坏了不打紧,再买就是,只要姝儿出气,跪多久都行。”
沈翊虽有些惊讶姝儿会想得出让他跪搓衣板这个惩罚,但细想想,他还有些欣慰,姝儿待他越来越像寻常夫妻,连跪搓衣板都敢罚了,隐约有点要踩在他头上立规矩的意思,反倒让沈翊兴奋。
他就喜欢闻姝张牙舞爪的劲,对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们不是王爷王妃,只是世间最亲近的夫妻。
“你别嬉皮笑脸。”闻姝真不知道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别的男人要是被罚了跪搓衣板,怕是得一脸屈辱,可他呢,笑成一朵花了。
“是,严肃一些,”沈翊敛了面上的表情,可笑意却从眼睛里满出来,“姝儿,我很开心。”
闻姝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眉心,嘟囔着:“你是傻了吧,谁被罚跪还开心的。”
沈翊握住闻姝的指尖放在唇畔亲吻,“你罚我,说明你将我放在平等的位置,我做错了事,就该罚,你让瑞王妃罚瑞王去,看她敢不敢。”
沈翊今晚有句话说的没错,身为皇室之人,君在臣上,尊卑分明,无论是谁,哪怕魏皇后背靠魏家再得意嚣张,也不敢这样对顺安帝。
“还不是你惯的,”闻姝眉眼半垂,看着沈翊膝下的搓衣板,“你当真把我惯坏了。”
她虽反应过来沈翊是在做戏,可仍旧生他的气,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真的,她心里疼得像是钝刀一片一片的割肉,要是真的,她该如何是好?
那些眼泪也不全都是做戏。
她已被沈翊惯坏,要怎么回到君臣尊卑的界限上?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瑞王妃尊敬瑞王那般去对沈翊了。
成亲前,她也想过去做一个宽容大度的燕王妃,哪怕将来四哥有了妾室庶出,也不能像章氏一样欺辱他们。
可现在,她绝不愿意有人与她分享四哥,更接受不了四哥和别的女子有了孩子,她只想四哥是她一个人的。
名为“占有欲”的野兽,吞噬了她的心脏。
“四哥,”闻姝吸了吸鼻尖,她倾身靠近沈翊,搂着他的脖颈,“是你亲手惯坏了我,不可以不要我。”
既已惯坏,那就惯到底吧。
沈翊精神抖擞,紧紧地抱着她,心潮澎湃,“嗯,你是我的,谁也不给。”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他的心上人,亦将他放在了心上。
心心相印是这般的美好。
当晚沈翊还是睡在了兰苑,但他天明之前,又悄悄地回到了花容坊,除了闻姝和凌盛,无人知晓。
因着前一晚哭了,闻姝睡得晚,今早又被沈翊离开的动静吵醒,一觉醒来,闻姝双眼水肿,面上气血不足,憔悴的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把月露她们都哄骗了去。
做戏要做足,因此闻姝并没有和她们解释,月露瞧着她很是忧心,“王妃未睡好,要不然再睡会吧?”
闻姝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轻声问了句:“他回来了吗?”
月露鼻尖发酸,就知道王妃是惦记着王爷的,可是,“王爷尚未回府。”
闻姝的脸色一下子沉到了底,“谁问他了,我问踏雪呢。”
眼瞧着王妃更气了,月露却没个法子。
早膳闻姝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让人撤了,月露劝也无用,心里只盼着王爷早些回来。
可王爷没等到,却等来了宫里的消息,“皇后娘娘让燕王妃入宫请安。”
闻姝蹙了蹙眉,魏皇后的消息倒很灵通,这么快就来打探虚实了。
她更衣时,竹夏忧虑地问:“要不要去告知王爷一声?”
竹夏是对上次的事心有余悸,可闻姝却不怕,因为沈翊在定都,她就安心。
“不必,管他做什么。”闻姝一脸怒容,显然还没有消气。
更衣后也没怎么妆点,毕竟就是要憔悴才好嘛,临走前,闻姝取下了发髻间的兰花簪,但凡亲近些的人都知道那兰花簪是沈翊送的,她基本上不离身。
月露看着兰花簪孤零零躺在桌上,无声叹息,这回王妃是真生大气了。
这回是竹夏和月露陪她入宫,到坤宁宫时,瑞王妃也在,她才出小月子不久,气色不算好,但和今日的闻姝比起来,气色也算是上乘。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闻姝的嗓音略有些沙哑。
“起来吧,赐座,”魏皇后的视线端详着她,“燕王妃气色瞧着不佳,发生了何事?”
闻姝坐了下来,“昨晚不曾歇好,劳母后挂念。”
瑞王妃好奇地问:“妾身听说弟妹和二弟吵架了?怪不得睡不好呢。”
“哦?确有其事?”魏皇后侧眸看向闻姝。
闻姝抿着唇,面色局促,双手攥着帕子,“回母后,是起了点龃龉,并未吵架。”
她越是嘴硬,魏皇后越是觉得是真的。
瑞王妃煽风点火,“母后,儿臣听说二弟昨晚宿在了花容坊,弟妹怕是恼了二弟呢。”
“弟妹也想开些,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们新婚燕尔,二弟愿意宠着你,你也得懂分寸,可别乱了尊卑。”瑞王妃以过来人的语气劝诫闻姝,一副掏心窝子的亲近模样。
魏皇后颔首,“这话说的不错,你们成亲四五个月了,原本侧妃早该入府,府中只有你一人,燕王难免觉得乏味,才会去寻花问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