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姝松了口气,“那就有劳太医了。”
徐音尘拿来笔墨,成太医写好方子,徐音尘接过道:“家母方才昏过去了,可否劳烦成太医帮着看看?”
来都来了,看一个是看,看两个也是看,成太医答应了。
徐音尘告知了几人一声,带着成太医去了。
徐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守着她的是聂蓉,看见徐音尘来,徐夫人气得很,但碍于成太医在场,硬生生忍住。
成太医说:“夫人是气急攻心,煎两副汤药便可缓解。”
“多谢成太医。”徐音尘收了药方把成太医送了出去,又转头回了徐夫人处。
徐音尘安慰她说:“母亲勿要过度忧伤,孩子还会有的,太医说了,如黛身子无碍。”
“你让我如何不伤心,盼了这么久的孙儿就这么没了,她有孕了自个都不知道,还去跑马,把我的孙儿害死了!”徐夫人情绪激动。
徐音尘也难受,“母亲,这件事怪我,不怪如黛,是我带她去跑马的,是我没照顾好她,您怪我,别怪她。”
“怪你怪你,什么都怪你,你向来护着她,自成亲后,你可有把我这个亲娘放在眼里,事事都以她为先,我早说过,成亲后就该安分地待在后宅相夫教子,而不是出去抛头露面,定都哪个妇人如她一般舞刀弄枪?”徐夫人总是忍不住想,要是卫如黛是个温柔娴静的儿媳,她的孙儿就不会小产。
徐音尘本就难受,母亲这番话更让他气恼,“母亲从小看着如黛长大,如黛本就是这样的人,您何必处处挑剔,当初若不是我哀求,您也不愿意去提亲,可我心仪她,我只心仪她,母亲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对如黛宽和一些吗?”
徐母含辛茹苦养大他,徐音尘向来对徐母孝顺,可卫如黛也是他三媒六聘娶进门,发誓一辈子待她好,但徐母对如黛的态度,委实算不得好,徐音尘也知道让卫如黛受了委屈,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有时候也难办。
现在如黛小产,的确是他的错,如黛本还担忧着会令母亲不喜,拒绝了他一次,是他怕如黛一直憋着心绪会憋坏了,才再三催促如黛去城外跑马发泄,可母亲只怨如黛。
失了孩子,最难受的是如黛,徐音尘怎能让母亲再怨如黛,所以今日的语气就有些冲。
“我待她还不够宽和?”徐母难以置信地看着徐音尘,“你去外边问问,谁家的新媳妇不用立规矩,不用侍奉婆母,能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到底是我挑剔她,还是她没尽到做儿媳妇的责任?”
她辛苦拉扯大的儿子,结果成亲之后就只惦记着媳妇,让徐夫人怎么对卫如黛满意呢?
“母亲,对不起,方才是我语气重了,”徐音尘跪了下来,抹了把脸,疲惫地说:“只是母亲,咱们家就三个人,何必要拘泥于那些形势,您要是介意叔父婶娘,咱们就找机会分家,过自己的日子。”
“你住嘴,”徐夫人哭着训道:“你父亲去得早,这些年我们孤儿寡母全靠你叔父婶娘帮扶,如今你翅膀硬了,做了朝廷官员,就急着分家,这是要让人戳我的脊梁骨啊!”
他们母子俩是在徐家受了一些委屈,可过日子哪能没有磕磕绊绊,大多数时候关系还算融洽,徐音尘读书的许多费用,也是从公中出的,要不然全凭徐夫人织布,哪来这么多银子供他读书,笔墨纸砚可比米价贵多了。
徐夫人气得胸口起伏,聂蓉连忙上前安抚,“姨母,您消消气。”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急。”徐音尘当真是要说不清了。
“你给我出去!”徐夫人指着他,“你去找你媳妇,别来找我。”
徐音尘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走,可徐夫人却用枕头扔他,从没见徐夫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聂蓉见劝不住徐夫人,就对徐音尘说:“表哥,你还是先出去吧,姨母这有我。”
徐音尘无奈,生怕再把徐夫人气出个好歹,只能留下药方起身离去。
徐夫人见徐音尘走了,捂着被子哭,聂蓉安慰道:“姨母别生气,表哥是在乎您的。”
“他是孝顺,可他心里媳妇比我重要。”徐夫人想起和徐音尘相依为命的日子,总觉得难受,怎么儿子大了,就不亲她了呢?
“表嫂刚失了父亲,遭逢大难,表哥多关心表嫂也是常理,姨母别急,等过段时日就好了。”聂蓉温声劝着。
徐夫人长叹一声,拉着聂蓉的手拍了拍,“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又怎么会不心疼如黛,罢了,随他去吧,幸好还有你陪着我。”
要是没有聂蓉,徐夫人跟前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这样想一想,徐夫人心里头又觉得哀伤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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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𝔀.𝓵如黛哭得累,没一会就睡着了,闻姝不便多待,就和沈翊一道出来了。
上了马车,闻姝疲乏地靠在沈翊怀中,“四哥,我才知道天意难违这几个字这么重,老天爷要想让你不好过,什么苦难都能往上压。”
“太医不也说了,她这个孩子不合时宜,生下来也怕有疾,”沈翊搂着她,“别忧心了,过了这阵就会好起来。”
闻姝半闭着眼,“方才没瞧见徐夫人,这次如黛小产,怕是徐夫人也不高兴。”
徐夫人本就不喜如黛,这下要更恼了,一重接着一重的难,卫如黛这关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