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竹夏领命去了。
“谢王妃娘娘!”梅儿给闻姝磕头。
闻姝轻叹气,“你先起来吧,去外边迎一迎大夫,我们和绮云说几句话。”
梅儿月露等人退了出去,闻姝才用帕子擦着陶绮云面颊上的泪水,“既然张独如此待你,你可想过和离?”
“就是,和离,不给他磋磨。”卫如黛也支持。
陶绮云却摇头:“我嫡母重脸面,不会同意和离的,我曾向姨娘哭诉,姨娘说哪对夫妻没点磕着碰着,只让我忍耐,待我有了子嗣就好了。”
陶绮云本就是高嫁,再加上又是庶出,想要和离哪有这么简单,姨娘也是知道不可能。
“怪不得当初这样顶好的亲事落在你头上,怕是你嫡母早就晓得张独是什么人了。”闻姝当初就觉得不对劲,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陶绮云默默地流泪,“怪我命不好,嫁到这样的夫君。”
“分明是张独不是人,南临侯夫人也不知道管管。”卫如黛气道。
陶绮云说:“起初我婆母也会管,可渐渐她懒得管了。”
“别哭,一会我去和南临侯夫人说说。”闻姝安抚着陶绮云,心里也沉重起来,女子嫁人本就是一场豪赌,她是嫁给了四哥运气好,像陶绮云这样的,多如牛毛,闻娴嫁给昌国公世子,不也过得苦瓜一样。
“罢了,莫要连累了你,”陶绮云握住闻姝的手,“其实也没事,我是恰好病了才显得憔悴些。”
闻姝来寻她是有正事,就把筹办善兰堂的事和陶绮云说了,卫如黛撺掇着,“一道去吧,正好可以外出散散心。”
陶绮云眼中流露出向往,却不得不忍住,“我得问问婆母的意思。”
“嫁了人真麻烦。”卫如黛想起她出阁之后受的委屈,越发觉得烦躁了。
竹夏将大夫请来了,南临侯夫人也跟着过来,还当真是闻姝伤着了,过来赔不是,可过来瞧见闻姝好端端,却叫大夫去给陶绮云看病,便明白过来。
“燕王妃无事便好,妾身本也想着今日给绮云请大夫来着。”南临侯夫人讪笑。
卫如黛忍不住想骂人,但被闻姝拦住了,“夫人心善,我与绮云乃闺中密友,情分非比寻常,她病着我心急,就等不及了。”
南临侯夫人连连点头,“那是绮云的福气。”
“夫人,原本南临侯府家事,我不该多嘴,可我听说明年世子也该入仕了吧,无故责打羞辱正妻,有碍名声,万一被御史参奏,怕是要连累南临侯府。”闻姝语气不紧不慢,说陶绮云有多痛没用,得说到整个侯府,才能让他们警醒着点。
南临侯夫人心里一沉,后背冒着冷汗,她原本想着这是家丑,只要家里人不往外传,谁能晓得,可今日被燕王妃抓着了把柄,这件事便可大可小。
她忙说:“王妃说得是,妾身教子无方,日后一定约束好犬子,绮云是个好媳妇,妾身也喜欢得紧。”
卫如黛见几句话就让南临侯夫人改变,颇为钦佩地看着闻姝。
可闻姝却觉得没这么简单,要是南临侯夫人这样好说话,陶绮云也不会过得这样凄凉,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闻姝和陶绮云也只有朋友,没有立场去训斥南临侯府,只能婉转缓和。
闻姝和卫如黛在南临侯府待到快用午膳才离开,离开时,陶绮云院子里已经多了好几个丫鬟婆子,想来是南临侯夫人安排的。
“姝儿,绮云过的太苦了,”卫如黛虽也受了委屈,可徐音尘待她还是不错的,“真的不能和离吗?”
闻姝叹了口气,“我看绮云自己也知道不能和离,虽说大周有律法夫妻不睦可和离,但定都世族极少有人和离,都是两家的脸面,你觉得陶家会为了绮云去和南临侯撕破脸面吗?”
要是陶家真有这个气魄,在得知张独的为人之后,就应该拒绝这桩亲事,而不是换了陶绮云跳进火坑里去,从一开始,陶家就是故意的,想舍弃绮云。
“真是气死我了!”卫如黛一拳砸在车壁上。
闻姝焉能不气,“先别急,再等等看吧,要是张独变本加厉,咱们再给绮云想法子。”
回到燕王府,闻姝午膳都没心情用,喝了碗汤就回了寝屋,侧躺在床上,盯着帐子上的纹路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门被推开又合上,沈翊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坐到床沿上看她,“睡着了吗?”
闻姝扭身躺平,望着沈翊,“你回来了。”
“嗯,听说午膳没用,怎么了?”沈翊在外用过午膳,本是要去书房,听说闻姝心情不好,这才转道来了兰苑。
闻姝撑着手臂坐了起来,“我今日去探望绮云,她过得不好。”
她把在南临侯府的所见所闻说与沈翊听。
沈翊薄唇微抿,“倒是没听说张独会酒后打人。”
“张家瞒得好,张独是南临侯府的独苗,可不得替他隐瞒。”南临侯府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落在张独手上,迟早也要败落下去。
“你想怎么样?”沈翊知道闻姝就这么几个好友,她为人又心软,怕是舍不得陶绮云受苦。
闻姝摇了摇头,拉着沈翊的手摩挲他指腹的薄茧,“我也不知道,看她受苦,我自然希望她和离,可陶家张家都不会答应,我一个外人,我怎么插手?”
“和离难,还有你说要让陶绮云和你一道筹备善兰堂,恐怕也难了,”沈翊抱过她,让她靠坐在自己身上,见不得她不开心,“今日,我瞧见南临侯与瑞王一道进了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