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这是关心则乱,你缓缓,我没事,别急。”闻姝明显察觉到今日沈翊很急,急不可耐就想动手,什么都不顾,怕是因为这次是冲她来的。
沈翊滚了滚喉结,沉了口气,“你觉得该如此处置?”
闻姝说:“先查一查,看看这药到底是从哪来的,别打草惊蛇,总要知道咱们该防的人是谁吧。”
“行,我去安排。”沈翊握了握闻姝的手,急匆匆走了,凌盛连忙跟上。
闻姝打发了月露等人,“你们都下去吧。”
她们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闻姝和兰嬷嬷。
兰嬷嬷知道她想问什么,还没等她开口就说:“是,我与你娘亲都是灵兰族人,你也是。”
闻姝过于聪慧,兰嬷嬷方才那几句话已让闻姝起了疑心,徒劳瞒着也没意思,迟早要告诉她。
闻姝不知怎得,听见这话,心里头竟有种大石头落地之感,“嬷嬷,灵兰族是什么人?我从未听过。”
“坐下来吧,我说与你听。”兰嬷嬷拉着闻姝坐到榻上,说起了灵兰古国与灵兰族。
“你娘亲出来行医,正逢战乱,失了音信,我是奉了族长之命来寻你娘亲,可我们都被困在了大周,后来遇到了永平侯,就跟着永平侯回了京,与灵兰族相隔千万里。”
“怪不得您会制香,又会制药,还懂毒。”闻姝从前就觉得兰嬷嬷不是寻常人,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原来娘亲会医术呀,真厉害。”闻姝即便想不起来娘亲的样子,也觉得与有荣焉。
兰嬷嬷笑道:“你娘亲会的可多了,制香,制毒,制蛊,行医……没有她不会的,她是这世间最完美的女子。”
听了这话,闻姝只觉得无限悲伤,低着头,红了眼眶,“好可惜。”
可惜红颜薄命,要是娘亲还活着,天下之大必能有所作为。
“姑娘,你很像你的娘亲,你也很出众,”兰嬷嬷粗糙的掌心握住闻姝细腻的手,“许多人已经不知道灵兰族的存在,知道的越多,越是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你切记要保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灵兰族人。”
闻姝抹掉眼角的泪珠,“我连四哥也不能说吗?”
先前四哥还说嫁给他危险重重,可原来,她才是那个会给四哥带来杀身之祸的人。
四哥要是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娶了她。
兰嬷嬷皱眉思索了片刻,她觉得沈翊或许已经知道了什么,她虽然让千留醉保守秘密,可她不知道千留醉和沈翊的情分到底有多深,转头卖了她也未可知。
兰嬷嬷叹息着说:“姑娘,你自个考虑吧,你觉得王爷可靠,你就与他说。”
到底过日子的是闻姝和沈翊,能不能说,还得看闻姝自己,兰嬷嬷保护不了闻姝几年了,不得不放手,让闻姝去做抉择。
“我明白了。”闻姝点着头。
兰嬷嬷走后,闻姝又呆坐了半晌,长这么大,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她不由地又有了新的疑问,既然娘亲这般厉害,为何还会甘愿做永平侯的妾室呢?难道是因为娘亲深爱永平侯,为了爱放弃自由吗?
闻姝起身,想去问兰嬷嬷,可走了几步,又坐回了榻上,兰嬷嬷要是想说,怕是方才就告诉她了,兰嬷嬷不说,或许是还没到时机吧。
就像这个秘密,兰嬷嬷也保守了近二十年。
两日后,沈翊查清了来龙去脉,晚膳时与闻姝说:“这药想来是魏皇后给的,瑞王妃母亲去了瑞王府,转头闻妍就回了永平侯府,怕是她们早就晓得章氏安插了眼线在侯府。”
“我已经百般小心,只带了这么几个人,还是让章氏钻了空子,章氏不愧是手握侯府这么多年中馈的主母。”闻姝叹了口气,这次是她侥幸,要不然就中招了。
沈翊深邃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杀意,夹菜的手微顿,“她的手伸得太长,我不介意帮她斩了。”
闻姝挑了块鱼肉放进踏雪的碗里,说:“这事不宜闹大,魏皇后届时为了撇清干系,绝对会把一切推脱在章氏身上,章氏当个替死鬼没关系,可父亲尚在边境,我不想让他分心。”
章氏可以不顾远在边境的永平侯,闻姝却不能不管,尤其是在知道娘亲的身世之后,永平侯能带着娘亲回京,也承担着一定的风险,她总觉得其中也藏着一个秘密,只是她暂时还想不明白。
兰嬷嬷在她跟前说过数次章氏的不好,却从未诋毁过永平侯半句,可见在兰嬷嬷看来,永平侯不算坏人。
“我们总不能吃个哑巴亏。”沈翊放下碗筷,吃饭也没胃口了,在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天,他就想杀了章氏。
闻姝看沈翊被气成这样,不由得笑了,“四哥别急嘛,瞧你,气成这样,踏雪都被你吓着了。”
“喵~”踏雪像是感知到了他们的情绪,鱼肉也不吃了,仰着头看两人。
“我知道你是想替我出气,这个哑巴亏我们不吃,我要让章氏和闻妍吃。”闻姝狡黠地眨了眨眼。
沈翊侧眸,来了兴致,“怎么做?”
闻姝夹了一块藕片进沈翊碗里,“很简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
七月事多,八月初一那日,闻姝给曲菡上香时就希望八月份能平静一点。
但真的平静不了一点。
初二那日,柳贵妃的母亲柳夫人就上门了,提着节礼,说是贺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