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留醉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这是真把闻姝放心上,要不然哪能这么为她着想,说起来,灵兰族圣女当真是有本事,能让沈翊待她上心到这个份上。
“避子汤这般寻常,你们皇宫不是有,何必特意来找我要。”千留醉还没睡舒服,懒得动弹,端起茶盏喝了口。
沈翊看着他,“我想要男子的避子汤。”
“咳咳……”一口茶水呛进了喉咙,可把千留醉咳精神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喝?”
沈翊颔首,“有吗?”
千留醉抹了一把唇角的茶渍,他得收回方才的话,闻姝不是有本事,而是太有能耐了,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说有男子喝避子汤的。
现如今女子的避子汤药十分常见,很多人家都会用,尤其是世族里头,正妻没进门,一般不容许妾室通房有孕,避子汤必不可少。
千留醉说:“你若是要,也有法子,不过你不怕喝了往后都生不孩子吗?毕竟是药三分毒。”
“是药三分毒,我喝或是她喝,有什么区别,若损了她的身子,不也一样没有孩子。”沈翊这话说得坦荡。
他答应过闻姝不纳妾,闻姝要是不能生,他这辈子确实没孩子了。
“行,你行,”千留醉都要给他竖大拇指,一大早跑他这来秀恩爱了,“我给你开方子。”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薄情郎见多了,尤其是在这千红阁里,十个男人里面有十个薄幸,不薄情的也不会来这地方。
痴情种倒是今日头一回见。
在当下人人将儿子当块宝,正妻生不了,还得纳妾接着生的风气下,沈翊果然是独具一格。
千留醉一边开方子,一边寻思着,恐怕也只有沈翊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灵兰族的圣女吧。
“给,行房之前喝,切记要之前,女子都是行房之后喝,但男子得之前,三个时辰之内都有效,”千留醉揶揄地笑,“三个时辰够了吧?”
沈翊面无表情地把方子塞进怀中,“走了。”
“哈哈哈。”千留醉大笑。
拉开门,沈翊忽然回头,“你在徐音尘身边安排的人可以撤了,他已经安全。”
“知道了。”千留醉还在笑。
沈翊黑着脸离开千红阁。
回到燕王府,沈翊把方子给凌盛,让他去抓药,“这次再被王妃发觉,你就自个去领罚。”
凌盛立马严肃起来,“是,属下明白!”
沈翊走了,凌盛看着方子发愁,心想下次再被王妃发现,就算主子不罚他,王妃也要罚了吧。
可真难办。
镰州干旱一事,处置了不少官员,除了原先的四个,还有镰州上上下下,基本上都换了一轮,这些人要么是追随魏宗,想讨好魏家,要么就是畏惧魏家的权势不敢说,都不是为民的好官,革职查办也不冤枉。
除了处置官员,下拨赈灾款,还有修建善兰堂也让百姓们沸腾,尤其是城外单独带着孩子的妇人,听闻这个消息当即泪流满面,孤儿寡母的,九死一生来到定都,再回镰州,只怕要死在路上,如今有个安身之所,怎能不感动。
再一听说是燕王妃提出的法子,还亲自筹办,城外流民领粥时还给王府家仆跪下来磕头,请他们转达谢意,定都百姓都夸燕王妃乃女子楷模。
“她是女子楷模,那本宫这个皇后算什么?”魏皇后半倚在床榻上,病容苍白,听得这样的回话,一把摔了崔嬷嬷手中端着的药碗,滚烫的药汁尽数倾倒在地衣上,浓重的苦药味散开。
“糊涂的东西,”崔嬷嬷训斥来回话的宫婢,“什么话都敢污了娘娘的耳,滚下去领罚。”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是无心之失。”宫婢吓坏了,不是皇后娘娘让她如实禀告的吗?怎么就成她的错了。
可没有人会为一个小小宫婢求情,她很快被太监拖下去受罚。
崔嬷嬷吩咐宫婢再去煎一碗药,又忙哄着魏皇后,“不过是一个庶女沽名钓誉罢了,娘娘不必气恼。”
“一个低贱的庶女都踩到本宫头上了!”魏皇后气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红,女子楷模本该是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燕王妃连储妃都不是,就敢博这样的名声,岂不是半点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
崔嬷嬷收拾了地上的碗,“说到底,还是燕王得了皇上青眼,燕王妃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燕王!”魏皇后攥紧拳头,又滚下泪来,“本宫的宗弟连全尸都没有留下,本宫迟早要把他五马分尸!”
魏宗是魏皇后最小的弟弟,因着是顺安帝的伴读,常常入宫,每次都给她带宫外好吃的好玩的,是她陪伴魏太后待在宫里最大的慰藉,魏皇后最喜欢这个弟弟,因此在大哥所出的魏慧琳成为瑞王妃之后,她就为魏宗的女儿魏慧珊向皇上请封了慧祥县主,就是爱屋及乌。
崔嬷嬷是自小跟着魏皇后入宫的,自然晓得魏皇后有多疼魏宗,也明白魏皇后心里的苦,忙给她擦着泪,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这时宫婢禀告:“娘娘,瑞王殿下携瑞王妃求见。”
崔嬷嬷仿佛瞧见了救命稻草,连忙说:“快传。”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安康极乐。”瑞王两人行礼。
魏皇后略擦了泪,有气无力地说:“起来吧,可去过魏家了?”
瑞王扶着瑞王妃起身,说道:“母后,儿臣刚从外祖父那回来,家里已经在为小舅舅发丧了,母后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切勿过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