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真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这小家伙竟然还能千里迢迢来给他雪中送炭,好笑地钱送进他怀里:“得了,谣言传的没边儿,我没事,钱你自己留着,休息几天就回去吧,我这儿也不安稳,没法招待你,你的心意我领了,好好过日子去吧。”
他这儿的浑水都够脏了,当初他拉对方一把,这小孩给他在歌舞厅里做内应,两相扯平了,再搅合进来,万一出事,许小真心里过不去。
甜甜腼腆地仰头看他,在车上想好的一堆话都堵在嗓子眼儿里,竟然半个字都蹦不出来,期期艾艾半天,只哀伤地握住许小真的手叹息:“先生瘦了好多。”
他乖顺地把脸贴在许小真手背上,半跪在地上:“妈妈的病治好了,妹妹也读了书,先生心疼我,对我好,我也心疼先生。”
沈冽看得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小狐狸精颇有他少时之风。
他哥他是知道的,心软,博爱,保不齐再半推半就给他们添个弟弟,他虽然还不到三十,尚且风华正茂,但面对这样年轻的人倒贴上来,竟有种感叹年华老去,唯恐色衰爱弛的心惊。
在许小真软化之前,沈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人拉了起来:“你这儿跪着诚心叫他难受,累了吧,我先安排你休息去。”
床边的旖旎感动气氛被他横冲直撞地冲散了。
甜甜进来的时候,一心想着许监察的身体,心乱如麻,压根儿没心思打量别的,这张漂亮到戳人眼睛的脸猛地扎在他面前,冲击太大,他一时间精神恍惚,好像魂飞天外,等人把他带出去,魂归身体,才后知后觉感到自惭形秽,羞得恨不得找地方钻进去。
怪不得先生不要他,他站在这位先生旁,就像鱼眼落进明珠堆里,是鲍鱼燕翅旁的清粥咸菜丝儿。
沈冽瞧他白白嫩嫩一张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心下冷笑,态度倒还客气,拿捏着主人的腔调问他:“怎么和我哥认识的?你别怕,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他帮了你?我就知道,我哥这人打小儿就心善,路边见个阿猫阿狗都不忍心,要喂两口吃的——”
他推开门,“得了,你先住着吧,缺什么少什么叫人给你安排,我给你叫些餐点来,吃饱了好好休息,哥他身体不好,你要是懂事就少去打扰,别让他烦心。”
甜甜性格软,沈冽绵里藏针的三言两语就把他弄得坐立难安,心想自己和先生随手救的小猫小狗一样,其实没有特别的,他竟然还恬不知耻巴巴贴上来,又看看客卧里的摆设,先生似乎并不缺钱,更觉得带来的钱烫手,刚才怎么敢拿出来的?
他想来想去,近乎哭了,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
沈冽回去给许小真复命,坐在床边剥橘子,许小真不提甜甜,他反倒不依不饶:“哥,你就一点儿不心疼?还是你生我气了,怎么不跟我说话?你看上他了?看着他年轻,比我年轻,哭得梨花带雨的,所以心动了?”
许小真把书倒扣在桌上,叹气:“我心疼他什么?你看见他不高兴,他惹你生气了,我反倒怕你不高兴,我最心疼你了,”他伸出手捧着沈冽的脸,在对方嘴角轻轻吻了一下,“现在好了吗?”
沈冽果然美滋滋了,钻上床,搂着他哥给对方暖床喂橘子。
许小真猜得到沈冽没跟甜甜说什么好话,他狠狠心放任了,正好也叫甜甜断了这个念想。
他也没想到萍水相逢,还有人念了他这么多年。
甜甜一夜无眠,大清早就去楼下帮阿姨打扫卫生,做早餐,忙得像个小陀螺,然后落寞地和许小真道别。
“先生,我以后不会痴心妄想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这个人既没钱,又没文化,脑子也不聪明,就一张脸还看得过去,怪不得先生看不上我。”甜甜一想,就羞愧得想哭,眼眶红红的,扯出勉强的一笑,很是可怜。
许小真硬逼着自己冷了冷心,到底没冷下来,叹息:“还在给你安排的地方上班吗?”
“嗯。”
“想上学吗?”
甜甜猛地抬起头看他。
许小真倚在床边,阳光从他身后洒落,割破混沌和虚空,将每一粒尘埃都染上希望的光明。
“你人很好,善良,懂事,孝顺,听到我有困难,跑了这么远,只为了把自己攒的全部身家都给我,帮我度过难关,你这么好的人,不应该一直想着我,去更广阔的地方看看怎么样?应该有很多像你一样的人存在,你能和他们感同身受,能更好地帮助他们。”
甜甜呆呆地看着他,任由他帮自己擦干眼泪。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后怎么办,先生不喜欢他,他在先生身边也没什么优势,但他想不到自己今后还怎么喜欢上别人了。
先生爱他,又不爱他,或者说先生怜爱每一个他这样的人,希望他们都能过得好。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干涩,跟随沈冽走出这栋充满生机和绿意的小院。
红砖上攀援的爬山虎在沉寂安宁许久后,又重新抽出了新的枝丫。
第132章
最高端的操作往往采取最质朴的方式, 易徽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向来关于一切官员的调动除了景驻的签字外,还需要国王走过场般的华丽签名, 硕大地烙印在右下角。
她拖了两天, 迟迟没有签署调任书, 就在这两日之中, 两个候选人都被爆出了不同程度的丑闻。
桃色新闻, 不仅一查一个准儿,还易于搜罗。
人类最质朴的两种欲望——食欲,□□。
从进化之初, 这两种欲望就已经深刻在人类基因之中, 前者满足, 后者就会高达顶峰, 所谓饱暖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