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也不过是分署警察来了之后,在下面高声询问一番,在得知这是谁的房产之后,说一切正常,连搜查都不搜查,小心翼翼走了。
再后来,许小真已经打不通警署的电话,他大概是被拉黑了。
他晃了晃脚上的铁链,有些嘲讽。
禁不住再次感叹,权力确实是个好东西。
许小真靠在床上,揉了揉因为使用过度有些发干发疼的眼睛,视线清楚许多。
他在脚踝处垫了松软的枕头,这让他好受许多,不至于被铁环重量坠得疼。
各种政治消息在投影上陆陆续续弹出来,许小真挨个点开查阅。
直到点开最后一则。
【中将顾延野与帝国商会会长之子婚期将至,共谱佳话】
许小真应该迅速关掉的,但还是鬼使神差点开了。
页面上几张亲昵的照片陆陆续续出现在眼前。
他以为自己因为囚禁恨透了顾延野,没想到还会流泪。
很糟心,很难过的一个晚上,许小真没有心情再做别的,把论文作业润色一遍后,就关了灯睡觉。
他希望今天晚上,不会睡着睡着,是被自己哭醒的,或者哭得不要太过分。
也许是顾延野几天没有和许小真接触,也或许是许小真上课和吃饭时候的状态太平静,让顾延野有种许小真已经认命了的感觉。
许小真睡到一半,身侧的床垫凹陷下去,一副滚烫的身体贴近,从身后环抱着他。
许小真顿时困意全消,惊醒,翻身,狠狠把自己推出对方的怀抱。
除了军演那一个月,顾延野任何一个夜晚都是抱着许小真入睡的,这几日明知道人在隔壁,却只能独守空房,确实有些孤枕难眠。
许小真看起来认命,他可能是觉得自己不会挨打了,所以半夜上了许小真的床,却没想到对方还是那么抗拒他。
许小真开了灯,去抓床头柜上的水杯,眼前却是花的,连着摸了两次,都摸不准水杯的位置,自己还掉下了床。
顾延野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连忙翻过去把许小真抱起来,许小真看向他的脸,朦朦胧胧,看不清五官。
情况甚至比当年高考时候更严重,明明这些年有所好转,怎么突然就严重了?
许小真惊恐万分,他怕自己变成个瞎子,肯定会被退学的?到时候怎么自己生活?
连着几天顾延野都没有和许小真离得这么近,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许小真的眼睛不一样了,好像蒙着一层蓝盈盈的雾,冲淡了原本眼瞳的黑棕色,空洞,难以聚焦。
“小真!小真你怎么了?医生!去找医生来!”
顾延野光着脚推开门,冲着楼下大喊。
别墅的灯陆陆续续亮起来,管家和佣人们联系医生的联系医生,拿冰块的拿冰块,还有灌热水袋的,挨个把东西送上去。
各种方法都用了,冰敷,热敷,收效甚微。
许小真过于惊恐,甚至没发现自己正倚在顾延野怀里,他看着自己的手,喃喃:“我的眼睛看不清了,没有用……”
顾延野第一次慌了,他所有的运筹帷幄和计划在此刻被突变的情况弄得尽数崩盘,许小真的眼睛看不清了,怎么会看不清?
是什么病?会不会死?
许小真死了他怎么办?
顾延野一向滚烫的身体顷刻冰凉,抱住许小真,手指有些发抖,还死死抓着冰敷的冰袋,冻得掌心发紫都不曾察觉,安慰他:“没事,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不会让你有事。”
第51章
医生来得飞快, 除了眼科医生还有脑科的。
向来什么疾病显示出它的威力的时候,往往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地步,顾延野不可抑止地担心许小真的脑袋里长了什么东西。
分明会客厅里很宽敞, 空气流通性极佳, 但顾延野看着许小真失魂落魄的表情, 却抑制不住地胸闷, 心脏酸痛。
他只能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从前,不管他怎么对许小真,许小真也只是失落片刻, 转瞬又会挂上笑容, 就算在外面受尽欺负, 拍拍土站起来, 都看不见一点儿的伤心,他一直以为什么都没办法打倒许小真,顾延野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许小真已经听不见顾延野在说什么, 任何的安慰现在都无济于事。
医生给用裂隙灯显微镜和眼压计许小真仔细检查了一番, 不太敢置信,这么年轻, 顾中将看起来对他体贴有加,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么无忧无虑, 怎么会得这种中老年人才得的病?
各种仪器反复看了好几次, 几个医生又商议过后,才给出结论:“应该是眼内压持续升高,超过眼球所能耐受的程度, 导致的视力受损,看起来不是第一次, 存在失明风险。如果不是原发性的,还是要照个CT排查是不是脑部有肿瘤。”
他们原本建议直接把人带去医院,结果顾延野直接把人领到了地下室,将近三千平的场地,摆放着几台精密仪器,其中就有CT机,甚至规格比帝国医院的还要高。
几个医生对着通了电的仪器头皮发麻,不知道声明在外的顾中将竟然有这种癖好,正常人会在家里装这些东西吗?
不过这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CT扫描结果显示许小真颅内正常。
许小真捧着一杯温水,坐在沙发上,接受医生的诊疗。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在六年前的八月,醒来之后就发现看不清了,不过不怎么影响生活,后来渐渐有些好转,就没放在心上,”他说完,喉结动了动,急切地追问,“医生,我会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