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嫌”的长孙策坐在上官慎身边,手中捧着一个油纸装的煎饼吃得正欢。上官慎看不下去这等“有碍观瞻”的行为,几次想开口阻止,却死活想不起来有哪条宗规是不允许弟子在【吞花卧酒处】吃早饭的。
贺兰熹替宋玄机稍微关心了一下监察师兄:“上官师兄的伤还好吗?”
昨夜两届全宗第一的比拼,上官慎可谓是惨败,好在太善道院的弟子向来宽容大度,愿打服输。“多谢贺兰师弟关怀,”上官慎道,“我已无大碍。”
吃完了煎饼的长孙策道:“你们来之前,我和祝云已经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详细地告诉沂厄真君了。看沂厄真君的反应,我总觉得他应该知道点什么内幕,就是不肯告诉我们。”
宋玄机:“沂厄真君?”
祝如霜:“绯月真君昨夜连夜离开了太华宗,一来是去确认其他十座神像是否完好;二来,白观宁很可能是在来太华宗之前就被鬼神夺了身体,绯月真君打算亲自去一趟楼兰。”
贺兰熹若有所思:“我倒是觉得,白观宁应该是在太华宗内遭遇了毒手。”
祝如霜:“何以见得?”
贺兰熹:“之间在西洲林府,鬼神并未和我们刻意纠缠,宋浔一到他就跑没了影,好不容易到手的【鬼相语】说放弃就放弃。那个时候,我就在怀疑鬼神是希望我们把【鬼相语】带回太华宗的。”
贺兰熹这么一说,祝如霜也想起来了:“你的意思是,鬼神就是通过【鬼相语】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太华宗?”
贺兰熹点点头:“对。”
上官慎看看祝如霜,又看看贺兰熹,甚是纳闷:“你们二人今日怎么比平时话多了数倍不止?”
“因为他们用了话多多辣椒水。”长孙策无不得意地说,“我要求他们的,见我之前必须得用。”
无情道三人:……我们都决定不装了,你还替我们掩饰上了。
上官慎惊奇不已:“竟还有如此奇物,果然是我孤陋寡闻了。”
长孙策:“我觉得吧,我们首先得搞清楚那团黏液血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
宋玄机:“难得。”
长孙策:“啥?”
贺兰熹解释道:“宋浔的意思是,难得听你说一句靠谱的话。”
“我更难得听宋浔主动和我说话。”长孙策看向上官慎,“总之,沂厄真君肯定知道内幕。上官师兄,你是沂厄真君最最钟爱的爱徒,不如你去向他撒个娇,求他向我们透露一点?”
上官大惊失色,面色涨红:“这、这成何体统!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宋玄机:“或可一试。”
上官慎惊呆:“怎么连你也觉得撒娇有用吗……”
几人说话时,沂厄真君终于姗姗来迟。
如今,无情道院长闭关,合欢道院长下山,沂厄真君一人一统三院的大好江山,意气风发是半点没有,有的只是焦头烂额以及看似一辈子都操不完的心。
“昨夜之事本座已经了解清楚了。”沂厄真君道,“你们虽然触发了十三条宗规,却也保护了藏玉仙君的神像幸免于难,还救了一个合欢道院的弟子,总体来说功远大于过。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奖励,神丹妙药,还是神兵利器?”
三个无情道和一个混天道都没有说话,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上官慎身上,似乎在说:该你了。
上官慎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上有千斤重,他何尝不想知道事情的内幕,只能硬着头皮稍作尝试:“师尊……”
沂厄真君吓了一跳,奇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时不都是叫‘院长’的么。”
上官慎在师弟们鼓励的目光下头皮发麻,再接再厉:“师尊,弟子觉得他们想要的不是奖励。鬼神先后在两位仙君的神座处现身,两次都恰好被他们四人撞见。与其让他们胡乱猜测,搞得人心惶惶,不如直接由您告诉他们真相,更为妥当。”
沂厄真君目瞪口呆。
上官慎深吸一口气,干脆豁出去了:“先前,太善道院有一名去年入宗的弟子离奇失踪,弟子查到,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西洲附近 ,此事想必也与鬼神脱不了干系。师尊就告诉我们吧,好吗?求你了,师尊。”
贺兰熹人都看傻了。上官师兄好会,他简直自叹不如。这便是传说中的“天赋”吗?
沂厄真君沉默许久,权衡再三后长叹一声:“也罢。无情道三美都是聪明人,即便本座不说,你们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了。”
长孙策:“?”
沂厄真君:“你们都学过《九州史》,应该很清楚当年太华宗十二道院和鬼界之王的惊世大战——贺兰时雨除外。”
贺兰熹:“?”
沂厄真君眼神悠远,目光仿佛透过现世看见了两千年前的景象:“但《九州史》上没有记载下来的是,太华宗有十二道院,当年鬼王的座下,亦有十二名亲信,鬼界称其为【十二殿下】。”
“鬼神战败后,神魂散于天地之间,【十二殿下】也被院长们齐心协力地封印于三界之内。而太华宗十二位初任院长的神像,分别一一对应了【十二殿下】的封印。神座毁,则封印开。”
“现在本座和宋流纾怀疑,当年鬼王的座下,其实有不为人知的第十三人——也就是,十三殿下。”
“十三殿下从太华宗诸院长手中侥幸逃脱后,一直隐姓埋名地徘徊在三界内,只为伺机而动,破解镇压他十二个同伴的封印,共迎鬼王归位。”
祝如霜:“您是说,鬼神便是那位十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