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一样呢?和你聊天我又不会被你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搞得哑口无言,我能说得过你。”贺兰熹不假思索道,“更何况,我和宋浔昨夜其实没怎么说话。”
解弘奇道:“你和小宋公子昨晚一晚上待在一起,却不说话?那你们都在做什么?”
面对如此刁钻的提问,贺兰熹很想沉默以对,但他娘亲从小就教他听到了别人说话一定要回复,不然很不礼貌。于是,他倨傲地说:“我不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解弘莫名其妙:“好吧。”
解弘是贺兰熹在金陵最亲近的朋友,贺兰熹入太华宗的第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全听在耳里。
贺兰熹之前没少向解弘抱怨他的两个道友对他有多冷淡。如今见贺兰熹和宋玄机关系好到同床而眠的地步,解弘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为贺兰熹开心。
“能和小宋公子成为好朋友,您一定很高兴。”解弘感慨道,“不枉您去年就那么喜欢他了。”
贺兰熹一愣:“我没有吧,我是今年才喜欢他的。”
解弘摇摇头,心道少城主多聪明一人啊,竟在这种事情上如此后知后觉。
“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去年您和我们传音的时候是怎么形容小宋公子的吗?”解弘清了清嗓子,模仿贺兰熹的口吻道:“‘我今天见到了我的两个同院道友,两个人都好美!尤其是宋道友,他戴着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金簪流苏,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我一定要和宋道友做好朋友,我待会就去敲他仙舍的门,把我给他准备的甜糕送给他!等我好消息!”
“我失败了……我才敲开宋道友的门,没来得及说半个字,许师兄就出现了,他把我给道友们准备的礼物没收了……还说无情道院禁止弟子互相窜门……”
“今天江院长给我们上课了,江院长好可怕,我再也不敢找宋浔和祝云说话了。”
“解弘解弘,你绝对想不到宋浔今天做了什么!他主动和我说话了!《九州史》的课堂上,他提醒我书拿反了。虽然他的声音和语气冷淡的要命,但是他先开的口!”
“好想摸摸宋浔的流苏啊,也不知道它们摸起来是什么感觉的。”
“我不想修行了,我要回家……我已经五天没和宋浔和祝云说话了……我想摸宋浔的流苏。”
“辟谷的第七天,我大概要死了吧。我饿到昏迷,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宋浔的流苏变成了面条,我一个鲤鱼打挺,扒在他身上吃他的流苏……你猜怎么着?醒来的时候,宋浔还真就在我身边。他问我还好么,这是他第二次主动和我说话。”
“唉,解弘,我和你说件事,你不要告诉我娘,我怕她担心。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合欢道的人天天围着我转我好烦啊。我总觉得有些人对我有所密谋,我要当心点才行……”
“我不烦啦,虽然我还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但合欢道的人已经不会来骚扰我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我在太华宗修行已经半年了。换言之,我半年没见到姑娘了。我现在越看宋浔越挪不开眼睛,这这这这正常吗?快告诉我这是正常的!我受不了了!”
……
解弘一口气把贺兰熹的老底揭了个透,最后问:“您还要我继续吗,少城主?”
贺兰熹怔愣许久,震惊道:“这些都是我说的吗?”
“不然呢?”解弘苦笑着说,“您和我们传音十句话,至少有五句话里带着您的宋道友。不瞒您说,我们晚上睡觉,耳朵旁都仿佛回荡着小宋公子的名字。”
解弘复述的每一件事均是真实发生过的,如果不是他说的,解弘怎么会知道。
是真的,他确实说过这些话。
自己说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听解弘一句一句地复述,他才发觉到原来入太华宗的第一年,他就那么在意宋玄机的一举一动了。
为什么会在意?因为宋玄机的容貌,还是因为宋家的金簪流苏总是在吸引他的视线?
可绯月真君也很美貌,也有金簪流苏,他却一点不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从见到宋玄机的第一眼开始,他好像就在心里把宋玄机和别人区分开了。
别人是别人,宋玄机是宋玄机。
就像当初在风月宝匣,他误以为匣内的宋玄机只是一个幻象,所以才能心无负担地和宋玄机双修。得知真相后,他崩溃归崩溃,但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萌生出幸好是宋玄机的念头。
如果风月宝匣里的人换成别人,他恐怕宁死也不会让别人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这一切不仅仅是“在意”两个字能解释的。
解弘说的没错,他去年就喜欢上宋玄机了,他却一直没有意识到。
如此说来,是他先喜欢宋玄机的?
他赢了!他必须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宋玄机才行!
“太棒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贺兰熹兴奋道,“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仅限金陵城内!”
解弘:“……?”
贺兰熹告别解弘,直奔自己的小院,殊不知宋玄机已经在院子里和他娘亲聊上了。
贺兰若芙惦记着宋玄机喜欢吃甜食的事情,特意送来了一些金陵独有的甜食。
“熹儿这孩子,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去找朋友叙旧呢。”贺兰若芙状似埋怨地说。
宋玄机瞥了眼干爽的床铺,道:“他应该的。”
“你不用帮他说话。”贺兰若芙热情地把筷子往宋玄机手里塞,“玄机,先尝尝这些,贺兰府上的手艺,你怕是从未吃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