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嫔+番外(152)
李南栖说:“她的手鞠坏了。”
“手鞠?”
“嗯!”李南栖使劲儿点头,将破了个洞的手鞠举到她面前:“前几年小四郎送给她的。”
昭蘅接过那个漂亮的手鞠,心里有一点异样的感慨。
“我给你补一补。”昭蘅笑着说。
她以为宁宛致会很开心,可是她兴致不高,只说:“补好了也回不到从前,再把玩也会坏的。”
昭蘅望着宁宛致,唇角弯弯,温柔地笑:“就算不能恢复如初,但是它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陪伴你。”
“另一种方式?”
“是呀。”昭蘅轻舒出一口气:“我给它做个小兜,缝一根挂绳,下面坠上铃铛,可以挂在窗户边当风铃。”
李南栖在一旁说:“我也要!”
“当然,你要是觉得它破了,不喜欢了,大可以把它潇潇洒洒地扔了。”昭蘅垂眸:“但是千万不要一直为它伤怀。”
宁宛致似乎有点明白什么,她立刻问:“那你能帮我把它做得很好看吗?”
终究还是舍不得扔啊,昭蘅垂下眼眸,将手鞠捧在掌心,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晌午时分,昭蘅回到承明殿,林嬷嬷上前禀告:“良媛,安嫔娘娘在等您。”
昭蘅点点头,提起裙摆赶去花厅见安嫔。花厅的窗户开着,安嫔站在窗前看墙上挂的一幅画。
似是感知到院里有人过来,她转过身,隔着窗外的桂花枝叶罅隙,望向昭蘅。她秀眉轻展:“回来了?”
昭蘅抬眸望向安嫔,端庄地福了一礼:“安嫔娘娘。”
安嫔毕竟是长辈,她该尽的礼貌都应尽道。
“小四昨夜落水,今日还在发热,他以前就爱吃我做的糕点,所以今晨早起给他准备了些送去。”安嫔眼中溢出温柔的笑:“顺道给你送些来。”
“您总是这么照顾我。”昭蘅侧身,望着安嫔的笑脸,她也轻轻笑了起来。
安嫔将食盒递给她,说:“你跟我客气什么,平常我麻烦你的时候也多。”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昭蘅接过食盒微微屈膝,她将盒子递给莲舟:“把糕点取出来。”
回过头来,看到手上沾染了些粉末。
安嫔递过帕子给她:“今天慌慌张张的,食盒上的面粉都没擦干净。”
“没关系的。”昭蘅笑着说,顺手从腰间扯出她的帕子擦了擦手,唇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劳您有心,一直记挂我。”
坐了一阵,昭蘅亲自送安嫔离去。
目送她的肩舆消失在宫道上,昭蘅这才转身回殿内。
她坐在书案前,望着案头的几盘糕点出神,她取了一块儿糕点放入口中,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甜丝丝儿的,很好吃。
不知不觉,就吃完了整整一碟。
*
北府。
入夜时分,天边银月如钩,风声凛冽。
风势卷起雪粒,狠狠地扑在冰原上。天色更加暗青,浮玉站在帐前踮脚眺望,被风吹得双目发涩。
北地苦寒,一年之中大半时间都是严冬,八月即飞雪。不过申时,天色如墨,雪如织缕。
雪粒落入浮玉乌黑的长发中,顷刻间便停下白白一层。
她的脸色被冻得苍白,唯有鼻尖微微泛红,臂弯里搭着黑青鹤氅,目光如灯一直眺望着雪原深处。
寒意侵入骨缝中,她也一动不动。
雪原上起了雾,裹住苍茫天地,耳边尽是寒风呼啸的声音。
将军早上出了帐,已经七八个时辰,一直未归。
不安充斥浮玉心头,眼见马上就要天黑,她转身正要进帐,准备提灯去寻将军。
脚踩细雪的沙沙声渐近。
浮玉极目远望,看到昏暗的雪色间有一点暖黄的光焰亮起。
雪花如飞绒,缠绵不绝。
那一盏孤灯遥遥靠近,在地上铺开一圈黄色光晕,照亮前行的路。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暖光之后,落于雪地里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是将军!
浮玉捏了捏手里的鹤氅,提起裙摆朝那点光亮奔去。
走近了,看到将军身上穿着铁甲,大雪落了满身。
他手中握着茫茫天地间唯一的光源,垂眸看她,声线清冽问她:“你为何在帐外?”
灯笼温暖的光焰照在她脸上,脸色都未曾浮起半点暖意。
她无言地踮脚展开手里的鹤氅,轻轻披在他的肩头。
而后冻得麻木的手忽然被人攥住,落入一双宽大的掌心内。
微微的暖意从他的掌心裹入她的手掌。
那点温暖成为她在雪中唯一的贪恋,她的视线落在他沾雪的眼睫上,轻轻笑了笑,抬手拂过他睫毛上的雪绒。
“徐将军在帐中等你。”浮玉开口,声音被冰雪冻得直颤。
“嗯。”
李奕承牵着浮玉的手,转身走入帐内。
“殿下,这几日驿站里仍是没有来信。”
“是吗?”
李奕承拿起案头的一封信,垂眼扫过几行字。
“殿下,您明知道这些年送入京城的信报,除了军务,其余的全都石沉大海。您又为何非要写这封信!”
纤长的睫毛遮掩了李奕承那双眼瞳里的情绪,他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信件扔进燃烧的火炉内:“成亲乃是人生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娶浮玉,自然要禀报家中父母兄长,才算明媒正娶。”
徐闻声听得痛心疾首:“殿下当他们是父、是兄,他们可曾当殿下是子、是弟?这么多年来,他们管过殿下在北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五年放逐,生死不论,这算哪门子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