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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春+番外(60)

二人眼看着沈家公子提笔写信,牵着的手越攥越紧,还互相对望一眼。

袁琼璎磕磕巴巴:“这……这诗是不是专写给容姐姐的?咱们要不要叫容姐姐来瞧?”

余世娟性子更沉稳:“再等等,等会儿还有评选,此时去看不太庄重。”

袁琼璎连连点头:“余姐姐说得是。”越是要议亲的时候,越是该珍重身份。

谁知沈家公子写完了诗笺竟抛到废笺篓中,袁琼璎轻“啊”一声:“是没写好?不敢给容姐姐看?”

余世娟握着扇沿,摇了摇头:“不像,看他落墨挥毫都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怎么写完了,还反悔了呢?

关于这个沈公子,各位闺秀们已经论过一回了,私下拢在一块儿道:“原只当楚家六郎已是生得俊俏了,没想到这个还更强些。”

余杭风流富庶,城中富贵官宦人家一年总有各季饮宴,楚家六郎对容朝华的用心,或多或少总会透出来一些。

“身量高些,还更添了几分书生气。”

莹竹与美玉,看着正相配。

若是诗文也好,那更锦上添花。

两人正自疑惑,几个女孩结伴过来:“老远就看见你们俩在花树下面,叫了你们两声都没听见,说什么呢这么入神?”

袁琼璎赶紧遮掩:“我们俩在猜方才我们选中的诗,能不能夺魁。”

几个女孩看了眼亭子:“作了这么些了?咱们再瞧瞧去,看看有没有新作值得一个朱砂点儿。”

几位闺秀走进亭中,把方才没看的诗笺一张张捻着看了起来,袁琼璎趁大家都在看彩绳上的诗,低头去看废笺篓。

最上面那张墨意还未干透的,就是沈公子刚刚扔进去的废笺。

旁边的姑娘们问:“怎么?难道废篓里也有好诗作?”

沈聿那张诗笺被几人捞出来。

传阅一遍后,几人都道:“这个字体倒从没见过,是谁作了又扔到篓里?”

“作成这样还不肯悬在彩绳上?”

袁琼璎和余世娟虽然知道是谁写的,但又闹不明白沈聿为什么写了又扔,他明明就是为了朝华写的呀?

楚家姑娘捏着诗笺猜测:“说不准啊,是被风吹到地上,扫亭子的丫头们误扔到篓中去的。”

她们将这张明珠蒙尘的诗笺又悬到彩绳上,还每人都在上头落了个朱点儿。

袁琼璎与余世娟二人到这会儿还紧紧牵着手,楚家姑娘瞧了她俩一眼:“你们俩怎么这么好了?方才见容家姐姐与你们一道的,容家姐姐人呢?”

两家出了这种事,楚家姑娘们自觉得尴尬,容朝华不找她们,她们就也不好意思凑上去。

袁琼璎和余世娟目光遍寻一圈,指指园中石桥:“在那儿呢。”

朝华并没看见沈聿写笺又废笺。

她刚出石亭,就见甘棠过来了,看了眼花树下头凑头说话的袁余二位姑娘,脚步一绕,带着甘棠走到园中小石拱桥上。

甘棠回报:“我去查问了,天竺香会大乱那夜,五姑娘在香会上差点儿被人挤踏。”这事儿并不难查,罗姨娘一回来就发落了那几个跟出门的健妇。

百灵几人都被罚了月钱,画眉从二等提上一等了。往前推一推,必是因为这件事才有的调动和赏罚。

于是甘棠又打听那几个被发落的健仆,问出个了不得的消息。

“五姑娘是被沈家公子送回灵感寺的。”

朝华手中摘了枝长柳条,柳枝条在水面一点一点,荡开一圈圈涟漪。

罗姨娘没拿此事作文章,反而掩盖得一点风声也没露。

香会大乱是谁都没想到的事,要是罗姨娘咬死了沈聿救援之时碰到了永秀,理由是勉强些,但她想要的亲事,不就到手了?

祖母大伯母父亲就算事后去查证,也是场意外。

前有遇事隐瞒不报,后有春宴放出消息。

甘棠轻声道:“会不会是罗姨娘其实两边都瞧中了,因……因楚家的婚事不成,所以才放弃沈公子,只盯着楚家?”

“有这个可能。”

先是母亲急病,后来又忙过继的事,竟疏忽了。

但楚家,罗姨娘想了也是白想。

两家确是要作亲的,儿女姻亲越牢固,朝中才越牢固。她与楚六的婚事不成,楚家只会说会拿出个更优秀的孙辈来配容家更好的女孩儿。

不是看嫡庶出身,是父亲的官身。

楚家大房的朱姨娘为什么要跟罗姨娘一唱一合,以楚大夫人的性子,朱姨娘怎敢?

朝华徐徐吐出口气来,楚家大房想与容家结亲。

那就更不可能是永秀了,罗姨娘不管是在算计什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朝华手中柳条垂在水面久久不动,湖中游鱼聚在柳梢下,咬钩似的咬着梢间嫩芽。

袁琼璎晃着扇子在桥下唤:“容姐姐,赛诗会选魁首了。”

朝华笑吟吟应声:“好,我这就下来。”又对甘棠说,“方才编的那只柳条小篮子送给母亲了么?”

甘棠听到这句,就知道姑娘已经有了准心,不再社交盘桓那些阴私事,笑应道:“早送去了,连同那只泥猫儿这会儿都在夫人窗台上呢。”

朝华笑了,她几步下桥挽住袁琼璎的手往亭中去,还问:“你跟余姐姐瞧见有好的没有?”

袁琼璎说:“已经选出了前三,大伙儿评的也差不多了,你这个主家怎好不选?”

彩绳上的别的诗笺都已经收了起来,只余下最后三张,三张中又只有两张的朱点看着不相伯仲。

人人都选完了,容令舒将手中朱砂笔管递给朝华:“就只差三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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