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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春+番外(38)

他跪下道:“真娘好与不好,儿子都为她守一辈子。”

容老夫人一茶盏砸过去。

热茶淋了容寅满头,碎瓷划破了额角,鲜血跟茶水一起往下淌。

容寅还跪在地上:“母亲若是不肯应承,儿子便去请族中的长辈点头。”

第20章 如意

如意

容寅这话刚出口,楚氏便皱眉暗道“糟糕”!

她不等容老夫人再发怒,赶紧扬声唤道:“还不快来人!赶紧把三爷扶下去!”

又往容老夫人眼前一站,挡着她看容寅的目光,伸手去拍她的背:“娘,身子要紧,莫要动气。”

容老夫人气得双手发颤,两边人将容寅请了出去。

但容寅并没有走,又在门外跪下了。

楚氏张望一眼,隔着纱帘就见朝华也走到父亲的身边跪下。

楚氏继续软言安抚婆母:“娘,三弟这个年纪,再说了什么话,也不好伤了他的脸面呐。”

“他这把年纪还要顶撞母亲,张口就是这些混账话!”容老夫人被气得狠了,手搭在引枕上,胸膛不住起伏,“他方才那些你也听见了!我要不认,他就去请族中的长辈!”

楚氏使了个眼色,容老太太的大丫头琉璃立时会意,走到门边吩咐婆子快去将王妈妈请来。

楚氏继续说软话:“娘,三弟就是那么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娘犯不着跟他置气。”

珊瑚端茶奉上,楚氏亲自接过去,用手背试了试温才奉给老太太:“娘先喝口茶顺顺气儿,方才我不在,到底为着什么,娘同我说说。”

楚氏深知容老太太的性子,再大的肝火,缓过这当口就能冷静下来。

果然容老太太喝了口茶后理清了思绪,对大儿媳妇道:“定是殷氏发病,才有这桩事,可他是怎么想起来的呢?”

楚氏接过婆母手中的茶盏:“这桩事三弟心里说不定盘桓了许久,因着这回真娘又病,他才提起来的。”

“就老三那个脑子?哼!”容老太太重重哼出声,“我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

“他腔子里那些个风花雪月,全抖出来能填半个西湖!但要说有实用的,那是一条都没有!”

保殷氏百年无虞,他想是想的,可这个主意他想不出来!

他能想到的也不过就是拜拜长生牌。

容老夫人盛怒过后,一条一条思索起来,这主意对谁有好处,防的谁,保的是谁,她一想就全明白了。

因明白过来,容老夫人往楚氏的脸上望了望:“总不能是朝朝罢?”

朝朝才多大?

若她如今这个年纪就有这种见识,想得出这样的主意,那就不是“歹笋出好竹”了,是歹笋出仙竹。

容老夫人越想越是,除了朝朝谁能想出这主意来?楚氏是想得出来,但她不可能替朝朝出这个主意。

除非朝朝想到,再求她襄助。

楚氏知道以容老夫人的见识,这会儿应当也瞧明白了。

她微微一笑,替容老夫人抚背的手不停:“要说朝朝她最像谁啊?我看不是三弟,也不是三弟妹,是像了老太太您。”

容老太太看住楚氏:“还真是朝朝?不是殷氏的兄长?”她把这事又在脑中转过,确是只有朝朝会拿这个主意,殷家也绝计提不出这种要求。

殷氏生这样的病,没送她大归已经是容家的恩德,还上下哄着她“作梦”,殷家又怎么可能提这个。

珊瑚搬了张锦凳子来,扶楚氏坐下。

楚氏瞧了眼窗外:“娘,三弟和朝朝都还跪着呢。”

院里的丫头婆子只留下得用的两三个,余下的全退到院外去了。

别说是琉璃珊瑚几个经年侍候的丫头,就是侍候久的老妈妈们,也有十多年没见过老夫人如此发怒了。

容寅眼见女儿也跪到自己身侧,轻声对她道:“你不必跪着,先到屋中等着就是。”

三房虽搬出去,老宅里的院落还在,各人的屋子也还留着,平日里有丫头婆子扫尘清理,小憩过夜都可。

朝华依旧跪着一动不动:“爹替娘求,我替爹娘求。”

一句话,说得容寅又要落泪。

“叫他们跪着。”容老夫人怒火最盛的时刻已经过了,她看向最倚重的长媳:“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若真是朝朝的主意,那楚氏必已经知道了,老太太想听听她的见地。

楚氏略沉沉心:“娘,这些年咱们也瞧见了……三弟和三弟妹,是佳偶是怨偶的总分不开了。”

她平日都叫真娘,此番开口却叫三弟妹,是用称呼告诉老夫人,她心中是有亲疏的。

见容老夫人神色松动,楚氏又替朝华说好话:“这主意我细想了想,到算是个好主意。”

看容老夫人才刚松下来的眉头又要拧起,楚氏把手搭在她手上:“娘先莫动气,三弟这个脾气,他认定了的事儿改不了。这些年娘为他操的心可还少么?”

“漂亮的,能理事儿的,知琴识画会作诗的,也都寻摸了不少,三弟一个也没留下。”

怎么送去别苑,又怎么送回来。

初时老夫人以为罗姨娘拢住了儿子,并没往别苑送人,可等了几年罗姨娘除了永秀一胎未有,她就着急起来。

三房但凡有个男孩,她才懒得去管儿子房里事,多看一眼都嫌烧心!

“三弟也年将四十了……依着我想,要非得有那么一天,那晚过继不如早过继。”

容老夫人不开口,当着儿媳妇,她依旧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回廊那头来了个穿老绿杭绸,襟口袖口满绣着三多纹样的老妇人,是在老太太身边跟了几十年的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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